如今正是缺银钱的时候,徐嘉青有了些兴致:“把礼单给我瞧瞧。”
接过礼单一看,里面全是崇山郡的一些土仪,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忍不住道:“这些东西能顶什么用?”
语气里满是嫌弃之意,绿萝道:“奴婢听人说,三姑娘送给大姑娘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想来那青州县着实是穷乡僻壤,三姑娘也用不上什么好东西。”
“这倒也是,”徐嘉青心里却不甘,“青州县穷困也就罢了,她的嫁妆和徐嘉雪相差无几。”
“她嫁的又不是侯府,哪里需要那么多好东西撑场面?”
“罢了,别人手里的东西,想来也是不会给我的。”
“还有一件事,”绿萝压低了声音道,“就是隔壁住着的素心,前面还是挺安静的。”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时常往郑夫人那里去。”
徐嘉青想了想,问道:“孩子也带过去吗?”
绿萝点点头:“是啊,把莺姐儿也是带过去的,听说郑氏很是喜欢,也赏赐了不少的东西。”
徐嘉青说了这一会儿话,已经觉得头脑发闷,于是道:“一个名声已经败坏的妾室,没什么好忌惮的。”
“正好她愿意,到时候将莺姐儿交给郑氏养,郑氏也能安分几天,不打恒哥儿的主意。”
绿萝道:“是,那奴婢就不管素姨娘的事情了。”
“好,”徐嘉青道,“照顾好恒哥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崇山郡青州县。
端午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更热。
阿泽也是个怕热的,如今更是不爱出去玩耍,喜欢在书房的角落里待着。
那里笼罩着树荫,最是凉爽适宜,徐嘉云买了一张竹编的垫子,放在角落里。
还有竹编的中空玩具,阿泽很喜欢玩耍。
七月流火,已经有三日没去铺子里了,这日徐嘉云醒得早,便准备往铺子里去。
出门的时候还早,没到烈日当空的时候,街道上是三三两两的行人。
却时不时穿出两个乞儿,衣衫褴褛年纪幼小。
徐嘉云诧异道:“从前没见到街上有这么多年纪小的乞儿啊?”
“这是怎么回事?”
绮月也摇摇头:“许是这时节还未到秋收,有人家断了粮,所以让孩子出来讨一口饭吃?”
徐嘉云觉得奇怪,转身步入了茶馆。
让店家上了茶,见周围客人不多,跑堂的也无事,便问道:“近日街上怎么多了些乞儿?”
“我看着年纪还小的样子。”
那跑堂的天天听人唠嗑,这时候也是知无不言:“客人有所不知。”
“听说都是隔壁县跑过来的。”
徐嘉云皱眉问道:“嘉州县?”
难不成是徐常佑管理的地方出了问题。
那跑堂的却摇了摇头:“不是,是遥洲县,遥洲县有一半儿的土地都是山地。”
“虽说是靠山吃山,但是山货总是不及粮食这般顶饿的。”
“听说去年,那县老爷又拉了许多村民去挖山里的矿。”
“这些都是征的徭役,没钱挣便罢了,还是个容易出事故的活儿。”
“这不就多了许多的孤儿?估摸着这些孩子前几个月还能在遥洲县讨一口饭吃。”
“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于是就流窜到青州县来了。”
徐嘉云听得直皱眉:“遥洲县这样,难道府城就不管?”
跑堂的道:“那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就不知道了。”
“官官相护啊,说不定这还是上面的指示,府城怎么管呢?”
是了,官场的事情错综复杂,这事儿还是得问问李越泽才是。
难怪这两日他回来都不算早的,徐嘉云买了几个馒头,让绮月给了那些乞儿,便回了县衙。
李越泽让雨川回来说了一声,今晚公务不少,晚膳来不及回来用的。
徐嘉云便独自用了晚膳,在书房逗着阿泽,等李越泽回来。
李越泽踏着月色进了书房,笑问道:“今日怎么还没歇息?”
徐嘉云道:“可是等着你呢,这两日可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李越泽喝了一盏茶,才道:“是和隔壁县城有些事情,所以才耽误了。”
“是因为近来县城里的乞儿?”徐嘉云问道。
李越泽点点头:“是,你今日上街遇到了?看来情况是更严重了?”
徐嘉云道:“遥洲县这般行事,难不成就不能状告他?还要和他交涉?”
“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李越泽道,“这矿山背后的主人颇有权势,连州府也是不会过问的。”
“我至今也还没查出来是谁。”
“这些乞儿也是可怜,你打算如何处置呢?”徐嘉云问道。
李越泽想了想:“近日就是在计划修缮善堂,想要收容这些孩子。”
“不过遥洲县县令要求我,不能接收这些孩子,需得送回遥洲县去。”
徐嘉云皱眉道:“哪有这样的道理?他们养不起了,还不许别人养?”
“这些孩子本就是生活没法子了才跑出来的,回去又能过什么日子。”
李越泽道:“王县令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不能闹大,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上面都是他和我惹不起的人。”
徐嘉云听得明白:“如此说来,这些孩子回去,岂不是境况更艰难?”
“那什么王县令狠一狠心,说不定命都没了。”
转念一想:“不如我来出面?”
李越泽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是你出面收容这些孩子?”
徐嘉云点点头:“我一介女流,见不得孩子受苦,所以要将这些孩子留下。”
“你和王县令交涉,也能多一个借口。”
李越泽应下:“也好,那善堂修缮的事情,我便交给你。”
“看来我的事情,还要劳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