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温柔如夜风般的嗓音回荡在狭小的房间中,细细叮嘱少年怎么样使用药物,
“……这样伤口才会好起来,你不要怕,我去和伯爵夫人说。”
“说什么?”
唐念的声音打扰了正与塞缪尔温柔交谈的血皇。
少年倏然抬起头,看到了她,眼睛亮了亮,露出了纯粹干净的喜悦。
血皇也愣住,怔怔的看着他的笑容,像是被晃了神。
片刻后转过头,与唐念对视。
血皇那双漂亮明媚的眼睛警惕的看着她,唇抿着,好像看到了什么危险的洪水猛兽。
唐念变成了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她的出现打破了室内静谧和谐的氛围。
血皇提着繁复的裙摆站起来,张开双手挡在少年身前,紧张地说,“你不要靠近!”
唐念,“……啊?”
她歪了歪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这里不是我的居所吗?”
又看向血皇背后眼睛红红的少年,“你身后的,是我的奴隶。”
“你虐待他。”善良的女皇声音发抖,“你这样恶毒的人,理应被烈火焚烧。”
看着少年瓷白肌肤上凌虐的红痕,她这话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唐念笑了,“我虐待你了吗?”
塞缪尔摇头。
一双眼自唐念出现就痴痴黏黏的落在她身上,写满了浓稠清晰的爱慕。
可否认的动作却被血皇当作隐忍和被胁迫。
血皇坚定不移的挡在少年身前,好像要用柔弱的肩膀被他挡住危险。
轻软的声线如同哀求般说,“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折磨他了,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唐念清晰的看到,血皇眼里除了疼惜,还有一丝无法被掩盖的爱意。
“求求你,放过他吧。”
唐念,“……”
现在是演到哪一部分了,剧本给她看一下?
温柔的女皇宣判她的罪行,“你一直在吸他的血。”
“是的。”唐念大方承认。
“帝国禁止直接吸食血族的血液!”
唐念又点头,“的确很香甜。”
塞缪尔红了脸,睫毛颤着,侧过头,不经意间将被啃咬的满是红痕的脖颈露出衣领。
钓谁呢。
不过挺好看,唐念在心底赞叹。
“帝国一直禁止私自豢养血仆!”
“没错。”她点头,“所以我光明正大的养啊,这里所有人都知道。”
血皇怜惜又惊怒地按住胸口,虚弱地喘息,“你伤害了他,你还蒙蔽了他。”
唐念扬起下巴,蓦然嘲讽地勾动嘴角。
可心脏蓦的一疼,像在警告,更像是提醒。
怎样最伤信赖自己的小狗的心?那就是让它在主人这里获得安全感,又狠狠将它抛弃。
这不是刚刚好吗?
唐念思绪忽然清明,想到了塞缪尔很怕和自己分开,他极其怕孤独。
这几天唐念试了很多种方式,尝试让塞缪尔对自己的信任粉碎,可无论如何,检测到的信任值都是满的。
塞缪尔无条件信赖着她,就像信任主人的小狗,哪怕拿起皮鞭,它都会舔舐完伤口后再一次扑过来,围在她的脚边摇尾巴。
试了很多种方式,唐念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害怕被丢掉。
他是怕孤独的,隐约间回忆起在某个大狂风骤雨的夜晚,少年曾对着她认真而又苍白的说,“我不孤独,有许多东西陪着我。“
有什么陪着他呢?明明他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真可怜。
“所以呢?”
她在塞缪尔茫然的眼神中冷静而又轻蔑地说,“他是我买下的奴隶,我想怎么样对待他就怎么样对待他,我想让他成为食物,他就是食物,我想让他作为玩具,那他就是玩具。”
血皇脸色苍白,显得更加羸弱。
像是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如此理直气壮的坏人。
唐念在少年一寸寸漫出雾气的眼神中,轻慢的说,“我想怎么处置他,就怎么处置。”
“你……”
柔弱的血皇像是不谙世事的干净玫瑰,盛放在满是污浊的庄园里,她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含水的眼眸似乎在诉说着难以置信,世界会有如此恶毒的女性的存在。
她痛心疾首的斥责道,“你不该这样对他,他是个活生生的血族,有自己的思维和喜怒哀乐,也会痛苦会流血。”
“所以呢?”唐念打断了善良的皇,冷漠的说,“皇室要没收我的私人财产吗?”
这句话像提醒了对方,为事情的发展提供了另一种思路。
塞缪尔蓦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靠在门框上的主人。
湿漉漉的眼眸满是惶恐。
“我会照顾好他,会给他最好的最稳妥的帮助。”血皇急不可待的说,“一定会比你更加善待他!”
很好,是唐念想要的展开。
“所以呢,你要把我的奴隶从我身边带走?”
唐念冷漠地笑了,像个精明而又擅长计算的贪婪商人。
“他是我花钱买下来的,你要这样直接带走,我的损失会很大。”
这句话明显在索要报酬。
塞缪尔像是预料到了什么,手指不断收紧,神经质的抽动。
“主人……”他轻声的喊,嗓音像浸满了水一样潮湿柔软,企图用哀求唤回她的注意力。
血皇则是急切的开口,“你花了多少钱?”
“我和伯爵的订婚戒指。”
唐念深谙狮子大开口的道理,没有明确的给出价格,“您觉得值多少钱?”
事实上,塞缪尔和她都清楚的知道,他是自己免费带回来的。
是捡来的。
躲在漆黑的巷子里,狼狈的浑身湿透,被唐念带了回去。
可塞缪尔不会拆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