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分明的轮廓,以及脸上那抹与神性截然不符的阴郁的表情。
他缓缓起身,似乎无法忍耐她畏惧的目光,转身离开前,轻声说,“我不会责备你,更不会惩罚你。”
塞缪尔打量着门外和他外形相仿的少年,眼神晦涩不明。
他露出善解人意的乖巧笑容,声音清润柔和,“主人快去休息吧,他们一定很吵吧,我会让他们安静的。”
唐念转身上楼,塞缪尔就在背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她。
直到她走过转角,楼梯口凭空消失。
“滚。”希瓦纳斯冷声开口。
塞缪尔倒也没有发作,只是转过头,露出不达眼底的笑容,“不想再死一次的话,安静点,精灵。”
厚重的结界已经拉下。
没一会儿,走廊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一夜注定很漫长。
有些事注定无法善了。
二楼,磨磨蹭蹭换好浴衣的唐念脚步停了停。
看着走廊尽头的身影,迟疑着不敢上前。
她知道会有人来找她,没有想到第一个竟然是希瓦纳斯。
没关系,1v1好过1v4,她顶得住。
希瓦纳斯受不了被唐念耍得团团转,他忍无可忍的过来找她,站在浴室门前沉默地等待着。
偌大的二楼格外安静,整个世界剩下了唐念和希瓦纳斯两个人。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开口。
希瓦纳斯静静伫立,沉默如同他的盔甲。
他从未考虑过拒绝她,即使心中明白她犯了错,内心深处仍然愿意原谅她的。
只要她接下来可以全心全意地爱他,他愿意给予她所有的爱与生命。
但她真的会爱他吗?
希瓦纳斯看着不远处的人类。
唐念正紧张地望向身后的走廊,和他保持着距离,黑眸中是明晃晃的思索和警惕,像是正在权衡利弊的狐狸。
希瓦纳斯自嘲地微微抬起嘴角,“我设下了结界,他们听不见,也看不见,你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唐念对着他蹙起眉。
光是看着她那双眼睛,希瓦纳斯就神志昏聩。那双眼睛在希瓦纳斯心中美得令他窒息,她的眼睛太美好,仅仅是她眼眸中映出他的影子,就足以让他深深沉醉,连身体的骨骼都变得柔软。
她总是可以融化他。
得知这里是有结界的,她终于愿意靠近他了。
唐念走到希瓦纳斯的身旁,轻声用气音开口,“希瓦纳斯,我很怕他们,不太敢和他们在一个房间里说话。”
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解释,“我没有要躲你的意思,你不能误会我。”
希瓦纳斯沉默不语,下颌紧绷。
大概是他的冷淡让她难过了,唐念皱起眉。
“你生气了吗?”
见他不说话,她接着说,“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如果你生气的话就骂我吧,或者你打我,但是轻一点,我怕疼。”
这话无异于撕裂他。
他怎么可能会对她动手?
他怎么舍得?
难道在人类的意识中,他真的会因为有别的第三者出现就伤害她?
希瓦纳斯眼中无意识氤氲起薄雾。
“是我做错了,我怎么能够为了生存而那样对待你们。”她的语气懊恼又自责,“求你……无论如何,请不要生我的气,不要这样对我……”
她看起来伤心极了。
肩膀轻轻颤抖着。
像是站都站不住。
希瓦纳斯溃不成军。
他意识到自己从来都不是唐念的对手。
为什么她的表情那么伤心,她的眼里却根本没有眼泪。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难过,却一直压低声音,还分身注意着他的身后,像是担忧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发现他们在悄悄见面。
可这一切又能改变什么呢?
希瓦纳斯抵抗不过爱她的本能。
她只是稍微露出担忧自责的神情,身体就先于理智,口中忍不住安抚,“不怪你。”
“那你生气吗?”她柔声问。
希瓦纳斯艰难地摇头,“不气。”
唐念眼睛又红了。
“可是我做错了事。”
希瓦纳斯终于叹息,承认自己的溃败,“我也有错,你是身不由己,如果我能早点察觉,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唐念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
希瓦纳斯的心又软了几分。
“是我的责任。”
他终于放下心结,柔声细语,“不要怕,他们不会过来,没有人可以打破白蜡树的结界,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还是你好……啊,你受伤了。”
唐念忽然捂住嘴,眼中满是心疼。
希瓦纳斯顺着她视线朝下看,看到了自己垂在地面的透明翅膀上。
尾端有一道细微的裂痕,连他自己都不曾感受到,竟然被她注意到了。
空洞的胸腔跟着注满暖流。
希瓦纳斯声音柔和了更多,“没事,我不疼。”
可她偏偏像是快要流下眼泪,低着头的样子像是很难过,声音很小的责备他,“你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不疼又不代表没有受伤,我看到会很担心。”
随后她仰起头,无比担忧地说,“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希瓦纳斯?”
她真的很关心他。
希瓦纳斯凝视着她,脸上露出了一种恍惚和困惑的表情。
明明她不久前还被他吓到了,现在又第一时间关心他的身体。
看他反应古怪,唐念拉起他的手,希瓦纳斯就像吊线木偶一样跟着她的动作抬起手来,感受到她把手贴在自己胸膛。
“我很难过,你感受到了吗?”
并没有。
但他感觉仿佛自己的灵魂和躯体都已不再属于自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