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雨放下手机，神情有些落寞。
“孙小姐应该到机场了吧？”朱千金一边拧毛巾，一边问。
秦慕雨答应了一声，接过毛巾擦了把脸。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这短暂的相聚虽然在某些时刻给她的带来了巨大的满足和快乐，但分别后也在她心里留下了巨大的空缺。
正是因为不想体验这种落差，所以这些年自己才会离群索居吧。
秦慕雨这样想着，为今后的日子更加担心了。
这些日子，她突然不再是一个人了，被亲人们团团围住。
昨天晚上，秦慕雪带着林宇飞来到病房，还带来了一张他的涂鸦。
蓝天白云，一个异常抽象的女娃娃形象手里拿着气球。
左上角，秦慕雪写道：祝阿姨早日康复。
“他画的是你。”秦慕雪指着这个抽象的人物说。
秦慕雨笑了，转头看向这个大眼睛，长睫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外甥，心里一片柔软。
她突然好想抱抱他，然后想起了那天在公园里走丢的男孩，心里满是遗憾。
按照正常的程序，自己应该会见证他的出生。
在他还尚未能够清晰地看见这个世界的时候，把他抱在怀里，感受生命的奇迹。
亲眼看到林宇飞后，秦慕雨对秦慕雪的印象也有了深刻的改变。
之前，她的身份是女儿，是姐姐；现在，她又是妻子和母亲。
姐姐跟妈妈实在是太像了。秦慕雨想，所以她一点都不怀疑姐姐会跟妈妈一样优秀。
朱千金从卫生间回来，秦慕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朱千金拉过椅子坐在了，提议说：“出院后，先搬去跟我们住吧？”
秦慕雨这才聚精会神，看着朱千金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刚才没有听错后，问：“江滨区的房子还在吗？”
朱千金马上明白了秦慕雨的意思，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回答说：“应该还在吧，虽然已经很多年没住人了，但也没听说把它卖掉了。一会你姐回来，你问问她吧。”
秦慕雨点点头。
朱千金看了一眼手表，“这个点，你姐应该在机场回来的路上了。”
大约半小时后，秦慕雪回来了，递给秦慕雨一张纸条，“羽佳让我转交给你的。”
秦慕雨接过来，打开一看，笑了。
纸条上写着：早日康复，三个月后见。
三个月后的一天，是秦慕雨和孙羽佳初次见面的日子，也是她们约定干了那瓶威士忌的日子。
临近中午，秦昊来了。
“真的打算去老房子住吗？”秦昊问。
秦慕雨点点头。
“那好吧。”秦昊叹息道，“我马上找人去收拾收拾。”
秦慕雨心里的担子终于轻了点，再也不用为出院后住哪里而纠结了。
爸爸跟姐姐都组建了各自的小家庭，只有那个房子才能称为自己的家。
“我过来，还有一件事情。”秦昊面色凝重。
一边，事先知道消息的秦慕雪担心地看着秦慕雨。
早些时候，她跟秦昊发生了争执。
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警方原本是不想立案调查十一年前的那起车祸的。
秦昊动用了很多关系，才终于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
时隔多年，报废的车辆早就无迹可寻了，只有纸质的档案可供查询。
而且，警方也未能从中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今天早上接到通知，警方打算放弃这条线索，集中精力抓捕杀害李冰冰的凶手。
秦昊怕秦慕雨受到刺激，就打算瞒着她。
“爸，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我们还要重蹈覆辙吗？”秦慕雪质疑说，“她每天都要问我们案件的进展。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久了，她肯定会起疑心的。”
最后，秦昊妥协了。
他不忍心开口把这个坏消息告诉秦慕雨，无助地看着秦慕雪。
秦慕雪会意，走过去站到床边，“你听了不要太激动。就算警方不管了，爸雇佣的人还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秦慕雨大致知道什么情况了，凝神屏息看着秦慕雪。
她知道事情不会进展太顺利的，毕竟都过去那么久了。
“警方已经尽力了，但因为时隔多年，而且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只能暂时做不予立案的处理。”
“你放心。”秦昊紧接着说，“只要找到凶手，肯定会有新的证据出现，案件会重新展开调查的。”
“而且，就算最后警方真的管不了，爸找的人会一直调查下去，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为止。”
“万一……”秦慕雨颓然地盯着前方，“李冰冰说的证据根本就不存在，或者凶手已经把它销毁了……”
“不会的。”秦慕雪双手搭在秦慕雨身上，感觉到她在浑身颤抖。
这一刻，她后悔了，应该听爸爸的话瞒着妹妹才对。
秦慕雨真的崩溃了。
原本就是虚无缥缈的证据，自己还没来得及证实就消失无踪了。
别说一向办事讲究证据的警察了，就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了。
“你不是听过一小段对话吗？”秦慕雪提醒她，“而且，当年你提过的，车子明明慢下来了，突然又加速冲了出去。”
“你们相信我说的？”秦慕雨抬头看着秦慕雪。
“当然。”秦昊眼神坚定。
秦慕雪用力地点了点头。
迟到十一年的信任，穿越了时间，多少安慰到了当年的秦慕雨。
但现实是残酷的，她始终都没有从那场车祸中走出来。
如果那天不是自己嘴馋，吵着要吃提拉米苏，也许车子就不会出事了！
直到现在，她还是这么想的。
现在，残酷的现实告诉她，妈妈是因为有人在车上动了手脚，是被人故意害死的，而这个人从自己眼皮底下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