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雨坐进车后，陶苒并没有问有关治疗的事情，而是提议去逛超市。
根据程医生的话，这也是让秦慕雨的生活尽快回到正轨的方法之一，不要天天宅在家里，大门出不，二门不迈。
秦慕雨对陶苒几乎是有求必应，这是她尽量弥补对方的一种方式。只要是在她力所能及范围内，她都会答应她说的事情。
车子缓缓接近商场，一棵巨大的，点缀着点点灯光的圣诞树吸引了秦慕雨的目光。
她这才猛然意识到，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
进入商场，满眼尽是各种各样的圣诞装饰，不禁让她感到亲切。
这些年，圣诞节对于她来说比春节更有回忆。
孙羽佳跟她住得比较近，圣诞节这天总会拽着她去参加派对。
受到周围人群的感染，她也会融入其中，欢声笑语的同时，感慨自己又熬过了一年。
按圣诞节算的话，自己跟陶苒认识到现在已经是第十二年了。
十二年？秦慕雨觉得不可思议，转头凝视着正在挑选商品的陶苒。
十二年里，两人真正在一起的日子还没有十二个月呢。时间都去哪了呢？
想到那些逝去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秦慕雨感觉心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风呼啸着穿过其中，无情嘲笑着自己。
“出了新口味的薯片，要尝尝吗？”陶苒拿起一包薯片，转头问秦慕雨。
记忆中，秦慕雨是很爱吃薯片的。按照她的话，土豆怎么做都好吃。
秦慕雨回过神来，但没有听清楚陶苒的话，憨憨地笑着。
陶苒笑着又问了一次，没等秦慕雨点头，已经新出的三种口味各拿了一包。
经过酒水区，陶苒想到那天的事情仍旧心有余悸，加快脚步带着秦慕雨走了过去。
秦慕雨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一阵温热，那个大洞里呼啸的风声似乎小了一些。
她忍不住扬了扬嘴角，不再胡思乱想，跟陶苒在货架之间穿行着。
结完账出来，两个人各拎了一条大袋子，高高兴兴回到车里。
车子没开出去多远，秦慕雨突然开口问：“你这辆车已经开很久了吧？”
说起来，这辆车是陶苒入职现在这家公司后的第二年买的，到现在也不过五年多而已。
“嗯。”陶苒对这辆天天陪着自己风里来雨里去的的车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她并不是什么豪车。
“你有考虑过换车吗？”秦慕雨问。
陶苒想到什么，摇着头说：“完全没有。我很喜欢这辆车，打算开到报废的。”
“这样啊。”秦慕雨觉得还是自己太唐突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管秦慕雨送陶井然什么东西，她都一概拒绝，不管价值几何。
就连一起出去吃饭，陶苒都执意要求aa平摊。她说，自己是一个独立自强的女性，不希望两个人的关系有过多物质上的纠葛。
秦慕雨觉得这种想法不错，但执行地太绝对了，有时候让她感到很生分，但陶苒态度坚决，她也就妥协了。
回到家，张阿姨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了。
陶苒见秦慕雨吃得不多，加上刚才路上的沉默寡言，猜到可能跟换车的话题有关。
张阿姨收拾完东西离开后，客厅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氛围变得沉闷起来。
陶苒把药递给秦慕雨，看着她把药吃完后，回到沙发上坐下。
秦慕雨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陶苒忍不住开口了，因为再过一会，她就要走了。
“你这是怎么了？”陶苒问。
秦慕雨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
“是因为换车的事吗？”
秦慕雨按下暂停键，转头看着陶苒，考虑着该如何说服她。
“我不需要什么礼物。”陶苒柔声哄道，“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这话很受用，但是秦慕雨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起车祸的画面，情绪低落。
陶苒担心地拦着她，“到底是怎么了？”
秦慕雨知道自己是在杞人忧天，但就是控制不住地会担心梦会变成现实。
她很想陶苒留下来，跟那天一样。但是，她又担心自己会忍不住靠近陶苒，所以还是狠心把她推开了。
想到陶苒每天要开车来回跑，秦慕雨就会担心梦里的事情发生，整天提心吊胆的，只有在看到陶苒推门进来或者收到她到家的信息后，才会松一口气。
“我……”秦慕雨停了下来，想到程医生的话，鼓起勇气继续说，“我害怕……”
看到秦慕雨担惊受怕的样子，陶苒往秦慕雨那边靠了靠，“没事的，你说。”
听秦慕雨说了自己的担心后，想到她每天都在忍受这样的折磨，陶苒心疼不已。
“原来是这样啊。”陶苒用轻松的语气说，“难怪突然提起要我换车。”
秦慕雨认真地看着她，“我想送你一辆车，可以吗？你不要把它当成礼物，更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就算为了能让我安心一点。”
陶苒终于知道秦慕雨为什么这么纠结了，缓缓点了点头。
秦慕雨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可以吗？”
“当然。”陶苒莞尔一笑，故意用责备的语气说，“以后，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秦慕雨不好意思地点了点。
陶苒改用俏皮的语气说：“这次的事情，你早点跟我说，说不定我早就答应了。”
陶苒想起程医生的话，秦慕雨总是觉得自己接受太多，付出太少，所以更加无法坦然面对这段感情。
程医生还说，比起接受，秦慕雨是更愿意付出的人，所以她的心内饱受折磨。
打心底，陶苒对换车这事还是抵触的。因为从小到大，她在经济上一直很独立。别说一辆车了，就连超过一千块的礼物她都没有接受过。
边上，秦慕雨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平板上查找车型了，带着孩童般的激动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