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绯色,你终于来了……”
周溪时拼了命地抱紧绯色。仿佛不抓紧点,来之不易的拥抱就会如梦般消散。
“我等你等了好久,好久好久……绯色我等你了好久啊。”
忍耐十几年的泪水决堤。
她放任自己情绪放肆外泄,哭得双眼通红,哭的声音沙哑,哭得如同个孩子般委屈。
“绯色,我好害怕啊。他说要给我道歉,可,可他骗我。他们每个人都欺负我,他们,他们打我。好多人打我啊。好痛啊,真的好痛啊。”
在终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怀抱里,周溪时失声痛哭。
她的哭声凄楚又破碎,仿佛让绯色切身感受到了她遭遇的屈辱与疼痛。
紧紧相拥的怀抱中,绯色的心脏随着周溪时剧烈起伏的胸膛而颤动。
她缓缓抬眸,狠厉的视线从欺辱周溪时的人身上一一划过。加害者们的目光齐刷刷凝聚在她与周溪时身上,有疑惑、有诧异、有玩味般的兴趣、唯独没有愧疚与心虚。
而她的周溪时,她光鲜亮丽的大小姐,此刻带着一身污浊与伤痛委屈痛哭。
绯色并不是一个绝对理智的人,过去的她甚至算得上跳脱,常常因为情绪冲动惹出许多祸事让龚修很头疼。是过去的那场比赛,是她五年里的自我折磨,挫磨掉了绯色的生命力。她变得黯淡,整个人如同套了一个冰冷的外壳,那些活跃的、鲜活的,全部冰封住了。
她并非冷漠之人,相反的,她无比炽热。
绯色轻柔地松开了周溪时,略显笨拙地为周溪时拂去泪水。
“周溪时,告诉我。那些欺负你的浑蛋,你想怎么做?”
“我……”双眼红肿的周溪时抽泣着,她可怜巴巴望着绯色,嘴唇在颤抖。
“你怕什么?”守在旁边的夏泽辰眼神凶狠的瞪着周围试图接近的人,他大声道:“我们都在这,硬气点,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是了,有绯色在啊!
胆怯周溪时借到了勇气,说道:“我……想要报复他们!就像他们曾经对我做的那样。”她泪眼汪汪地看向绯色,“所以,绯色你能帮我吗?”
“可以,只要你想我就会为你做到!”绯色没犹豫一秒。
说实话,绯色几乎快憋不住了。她全力压制着过激的情绪,控制住怒火不去盖过理智,否则她恐怕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对周围人下手。
可尽管如此,在得到周溪时请求报复的回复后,她却没有行动的意思。
绯色深吸一口气,收敛狠厉之色,缓和神色,对周溪时问道:“那么你呢?你要怎么做?你要在一旁看着我动手吗?”
“我?”周溪时被问住了,表情顿住。
周溪时一时不能理解。绯色为什么要问她要怎么做?事情的发展,难道不是她向绯色求助后,绯色出手替她解决一切吗?
绯色将周溪时茫然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她抓向周溪时双臂的手在得到答案验证后握紧。
绯色可以替周溪时去报复所有人。她拥有强大的实力,她绝对做得到。这的确是一个大快人心的结局。
可周溪时十几年的屈辱与愤恨,可以靠别人替她发泄吗?
巷子遇袭时周溪时不正常的害怕模样,上次比赛后周溪时过分惶恐的反应,绯色都记得。
这样深入骨髓的伤痛,难道会因为今日别人替她出手而愈合吗?
绯色很想立刻痛扁这群伤害周溪时的浑蛋,但仅仅只有她动手,这件事是无法解决的。
绯色凝望着周溪时,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
“周溪时,你难道不想反击嘛?
他们如此对你,你难道只想看着我解决一切吗?这些欺辱你、践踏你尊严的人,你难道不想亲手报复回去吗?让他们满地找牙,让他们跪地求饶,让他们后悔对你做的一切。难道你就不想让他们看见你时是恐惧、是敬畏,而不是轻蔑的嘲笑吗?”
尖锐的话语犹如一把铁锤狠狠砸中心脏,周溪时的身躯猛地一颤,眼眶中的眼泪刹那间凝固住。
她直摇头。
“我……我不行的,我不行的。”
周溪时怎么可能不想,尽管懦弱、尽管胆小,但她也是个有尊严的人啊。
可是……这是想就能做到的事情吗?
“我做不到啊。绯色你那么厉害,永远也不会明白。我既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更没有像样的力气。像我这样弱小的让怎么可能拥有你一样的勇气?”
周溪时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来。“绯色,我不是你,我没有力量啊。”
所以我才想求助于你,所以我还会如此渴求一个朋友,因为我自己一个人太弱小了。
是的,周溪时没有任何力量。
除去金钱,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
所以懦弱又无能的她才会被欺辱至此。
“不,你有。”
绯色开口。
她执起周溪时的双手。
“把手的五指收紧,它就变成了拳头,将拳头挥出去,那就是力量。”绯色认真道:“周溪时,你拥有着力量,你本身就是力量!”
多年前,秦管家也曾对周溪时说过类似的话。
他说周溪时的力量是财富。
而绯色说她的力量是她自己。
周溪时眼中的光芒在闪动。
绯色将周溪时的手握很紧,仿佛在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周溪时,你自己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
她凝视着周溪时,往日无神的眼眸在此刻燃起了火焰,炽热的温度用力地将周溪时包裹住。
“你还记得吗?在那个狭小的巷子里,你的双手曾经保护过我、抵御过利刃。现在,它同样能反击回去!周溪时,你做得到!”
不远处倒地的陈流,逐渐缓过神,他挣扎地扶着桌子起身。四周早已因为绯色二人的出现变得混乱。他无暇顾及其他,周溪时还没签下合约,如果让她逃走一切都会完了。
陈流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冲周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