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七手八脚地移开桌椅，好一番折腾这才将地面的水清理干净，莫语倦将拖把放回原处，一刻不停又接着做值日，直到早读铃响，这才得了空出来回座位坐下。
“卧槽，我真服了，那个转校生真的大小姐，提水擦桌子就一桶水全倒我桌子旁边，我书都湿了。”
“无语了，湿答答的。这还怎么用啊，早知道不把书放地上了。”
“一句道歉都没有吗？真烦，就只会呆站着，连搬桌子椅子也不会，也不看看这是谁干的好事。”
莫语倦刚落座，便听见身后几人窃窃私语，班上的人她还不是太熟，不过也算是没有什么摩擦跟矛盾，平时相处也算融洽，只是她却没有想到如果背地里议论，又是什么光景。
身后的几个女生频频向后投去嫌恶的目光，动作也不收敛，生怕人家看不出来似的。
莫语倦虽然嫌烦，不过到底也不关她的事，只沉默着看自己的书。
“她给自己倒了一身的水，真是活该。”
“笑了，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谁欠她似的。”
“真的装死了。”
“要我说就是没教养。”
莫语倦听着身后越来越猖狂难听的话，手里的书逐渐地也看不下去了，这确实也不关她的事，但是——听着不舒服。
“老班来了，别说了。”她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别过头朝着几个女生道。
说完，也不看那几个女孩的表情，便扭过了头接着看书。
她捧着书，脑子里又开始冒出许慕那张冷淡艳丽的脸，以及——那条滴水的裙子。
突然地，莫语倦有些后悔，刚刚居然没有去仔细看许慕狼狈的样子，不知道那张脸上会是怎么一副令人愉悦的表情，实在期待。
“小卷卷，你在笑什么？”李逍侧趴在桌上，一脸八卦地望着她，手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支笔，趁着班主任还没过来守堂，还能跟人聊两句闲。
“哦，没什么，读书吧，等会班主任该过来了。”莫语倦被他戳破，面上的笑意缓缓淡去，短短几秒又恢复成静谧的湖水。
“诶，小卷卷，你书拿反了。”李逍一挑眉，急匆匆地往窗外看了一眼，确认班主任没过来这才放下心，一言难尽地调侃莫语倦：“您老人家今天失心疯了啊。”
往日里莫语倦哪有这种反差感，他几乎都要觉得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哦，我试试阿房宫赋能不能倒着背。”莫语倦陡然被戳穿，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哈，哈哈……倒背如流是吧……”李逍被她彻底打击到了，该死的天打雷劈的装逼狗。
虽然，莫语倦有这个资格，真是被狠狠地装了一脸。
李逍吹了下自己帅掉渣的刘海，把脑袋别过去装死了。
“不要假读书啊。”沈盈歌从后门缓步进来，自她踏进教室这一刻，教室里的读书声突然沸腾起来，个个开小差的都挺直了腰杆，读得激情昂扬，生怕被沈盈歌当众提出来好好教育一下。
“老师，我想请假。”
一个淡漠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声音不大，很快就被淹没在朗朗书声里，不过这一声被莫语倦死死抓住，在其他人都自顾自盯着书本时，她悄悄地分了一丝神。
“怎么了？”
“衣服湿了。”
“怎么弄的？我去给你打假条，半天够吗？”
“够，不过，老师我还没领到书。”
“让班长陪你去领了书回来，我再给你假条可以吗？”
莫语倦听到这里，心里居然冒出了一点愉悦，她抬手捂了捂嘴角，很快将差一点没掩饰好的笑意盖了下去。
她低着头默默地盯着书本，却没有半分心思留在上面了。
“语倦，你带着新同学去教务处领书跟校服回来。”很快，沈盈歌便轻轻走到了她身侧，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的，老师。”莫语倦指尖抖了一瞬，修长的手指被她蜷缩起来，藏进了口袋里。
她一转身，正好对上许慕的那双眼睛，瞬间的怔愣过后，她吐出了一口气，稳住了心神：“走吧，我带你去拿书。”
许慕没答，她对上莫语倦的那一刻，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却又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不过她现在也不想多想，身上被水沾湿了一大片，贴在身上实在不舒服，她只想早一些回来拿假条走人。
“不走？”莫语倦收回目光，走到前门口又回头看她，却发现这人还没有要动弹的模样，僵硬地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不要浪费早读时间哦，新同学。”她对着许慕露出了她惯常的假笑。
“走吧。”许慕犹豫片刻，还是跟上了她的脚步。
“好。”
没错，这就对了。
真是蠢。
莫语倦不自觉地想道。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中间没有人主动搭话，很是沉默，许慕总是刻意跟她隔了一段距离，不至于太远跟丢，却也算不得多近，只是在外人眼里，她们绝对算不上一起的。
“叩叩叩”莫语倦敲响了教务处的门。
“请进。”
“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还没领到书。”
“过来登记，拿钥匙去库房领。”管理员抬头看了门口的莫语倦一眼，弯下身从柜子里抽出一本登记册翻开。
“去登记吧。”莫语倦点点头，看向身后如临大敌的许慕挥挥手：“怎么站那么远，你不是要领书吗？”
“……别这么看着我，有没有人说过，你笑得很假。”许慕被她一盯，脚步反而往后退了些，很明显的反感姿态。
“哦……那倒是没有，你是第一个。”莫语倦露出很无奈的表情，让开空间给她：“请？”
许慕淡淡地瞥她一眼，终于挪步进去完成登记。
只是最后钥匙还是落进了莫语倦的手里，她端着满面的假笑，站在许慕身后接过了钥匙，像是一头心满意足的猎豹，获得了逗弄猎物的快感，又从中填饱了肚子。
“进去吧，动作要轻一些，灰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