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阳刚处理完伤，一抬头发现李逍这个王八蛋没个人影，刚想冷哼一声，鼻梁上的剧痛又给他沉重一击，顿时垂头丧脸地收回了不满。
“哪有摔成这样的，也太不小心了。”周殷收拾掉桌上沾血的棉签跟纱布，又贴心地嘱咐两句这才把人放走。
“刚被我打球砸伤，然后又摔了一跤，你今天怎么多灾多难的？同学，晚上回家可要更小心一点。”莫语倦领着许慕进来，几人擦肩而过，正巧听见这句，出口便是毫不留情的嘲讽。
“少叫，懂吗。”王耀阳被气的不轻，快步出去，一巴掌挥到门板上好一通宣泄，把在门口守门的李逍拽起来离开。
周殷伸了个懒腰，见怪不怪的模样，一抬下巴：“过来坐下，哪里不舒服？”
“我……”许慕撩起了碎发，将眼角的伤口露出来给周殷看。
“她被球砸了一下，拿点药。”莫语倦对她磨磨蹭蹭的行为很看不惯，把人一推一摁凑近了周殷。
周殷看了一会，从架子上找出药来：“球砸的？怎么还往脸上打，女孩子家家的破相了怎么办，还离眼睛那么近。”
“我来吧，她怕生，会动。”莫语倦先她一步，很自然地拿过药瓶，用棉签蘸着药水走近许慕。
“行吧，那你小心点，我有张单子还没领回来，有事去隔壁找一下其他人。”周殷放得下心，见她不像个手笨的，站了一会便出去了。
许慕坐在椅子上，见莫语倦逐渐牢记呢，心下不安，微微别过头，挺翘的睫毛颤抖着：“我自己来。”
“没镜子。”莫语倦轻“啧”一声，一手掐住她的下巴，紧接着，便面对面在许慕腿上坐下。
许慕被她这冒犯的动作一惊，抬手就要将她从身上推下去，手刚碰上莫语倦的胸口，身上便传来一声轻斥：“别动，会疼。”
冰凉的触感从眼角传来，伤口处密密麻麻地疼，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还能忍受。
莫语倦一手捧上许慕的脸，神色认真，比捉弄许慕时要好看许多。
认真的女人最好看。
许慕脑子里莫名冒出这么句话来。
“你有点重。”许慕动了动手指，用手抵着莫语倦心口，让两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在合适距离。
“我……”莫语倦被她摸得一顿，微微垂下眼，面色如常：“我衣服湿的，别碰。”
许慕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一听这话只觉得自己有点吃亏：“你都坐我腿上了，还不让我碰你么？”
说着，手摁着她的心口点了点。
莫语倦拿着棉签的手一抖，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使点劲让这人吃点苦头。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女生耍流氓，而当事人还流氓且不自知。
“好摸吗？”莫语倦盯了她一会，接着给她上药，虽然面上不显，但耳根却微微爬上了一缕绯色。
“还好，就是湿乎乎的。”许慕又使了点劲推她，心里的抵触像是海水退潮一般，缓缓退去。
莫语倦身上的味道湿漉漉的，但并不难闻，反而有点青草的味道。
“……”莫语倦彻底无语了，她从许慕身上下来，随手将棉签丢进垃圾桶，沉着脸：“走了。”
许慕紧跟上她的脚步，有些不明白怎么突然就黑了脸，自己似乎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只觉得这人喜怒无常的，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疯子。
要说生气，她被坐了那么久都还没说什么呢。
“你说要告诉我，在回春公墓看见了什么，想反悔吗？”
莫语倦脑门青筋“突突突”地跳，这人是真不知道干了什么好事吗？
她可是真的被折磨坏了，许慕下手不重，但摁在心口这块……稍微碰一下都，敏感，刺刺的疼。
她黑着脸，转过身愠怒道：“我一定要告诉你吗？”
许慕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惊叹于这人翻脸不认人的速度，反问道：“你自己说的，不打算认账吗？”
“……”莫语倦被她气得两眼一黑，差点在医务室门口倒下去，居然会有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她之前怎么不知道许慕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简直没心情再跟她待下去，转身就要走。
“别走啊！你！”许慕见她要走，自然不肯，什么洁癖什么讨厌外人触碰都算做放屁了，忙追上抓住了莫语倦的衣袖。
莫语倦被她拽得一扭，脸色沉得要滴水：“放开。”
“你说了，我自然会放你走。”许慕呼出一口浊气，平和道。
“啧，那我得问你一个问题。”莫语倦忍了好一会，终于耐着性子开口。
“你说吧。”
“回春公墓，有你的亲人？”
许慕眸子一冷：“为什么这么问？”
“有没有？有几个？”莫语倦本就不多的耐心即将耗尽。
“……有一个。”
“哦，你家那位要迁墓，就这样。”
“迁墓？你确定没有骗我？”
“骗你？”莫语倦挑眉，上下打量她一番，说话流里流气：“你有什么是我能图的吗？”
话音未落，她转身便走。
许慕也没有上去再问个究竟，因为得到的消息已经将她的思考能力彻底毁了。
她怔怔地望着石子路，身侧的手握紧成拳。
只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呆站了不知多久，她缓缓回过神来，给吴关月打了个电话。
这是第一次，她摁下了这个对她来说无比陌生的号码。
许慕盯着屏幕上等待接通的字样，直到黑屏，也没人接起。
手机传来机械的女声播报，她不死心地一连打了好几个，无一例外都没有人接听。
她不得不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上想。
这一天过下来，浑浑噩噩，如果真是要迁墓的话，为什么没有人跟她提起过？
还有父亲，许喆明明在国外大半年了，吴关月说过他会在最近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迁墓吗？
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