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坐在考场座位上的许慕并不知道身后的兵荒马乱鸡飞狗跳，她现在遇见了比莫语倦还要难应付的局面。
她前桌坐了个浑身花里胡哨的小太妹。
“同学，你脸挺生啊，新来的吗？”小太妹嘴里叼了根棒棒糖，特大方地从抽屉里摸出一把递到许慕面前：“要什么味的你挑。”
她十根手指都做了各具特色的美甲，一眼望过去，群魔乱舞，实在非主流得不行。
或许这递过来的不应该是一把糖，换成烟大概更符合她的气质。
许慕愣了愣，对着那些尖得能戳死人的美甲好一会没动。
“嘿，新同学？”小太妹将糖棍子丢进垃圾桶，一口将嘴里的糖咬碎，空出手在许慕面前扬了扬，或许是看许慕呆滞的眼神，觉得这小姑娘怕生，随手挑了根荔枝味的糖放下。
许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出于礼貌还是轻声道了谢：“谢，谢谢你。”
“你怎么来我们第十考场了啊？我以前都没见过你。”小太妹趴在许慕桌面上，头上编满了各色的辫子，花花绿绿像只花蝴蝶，唉声叹气：“来我们第十考场算是遭老罪了，什么时候才是出头日啊。”
“晁妆，你还说这话，老马不是熬出头了吗？人去第九考场了，跟咱不是一个阶层了。”边上几个男生也过来凑热闹。
“老马这小子真不地道。”
“第十考室战神，跟你吹的？”
几人自娱自乐一阵，十分自觉地各自从晁妆抽屉里摸走几根糖，看着关系倒是不错。
“去去去，少过来插科打诨。”晁妆不耐烦地挥手赶他们，第十考室里男多女少，放眼望过去只寥寥几个女生。
其中一个男生飞快地剥了糖纸，死赖着不走，从后边拖来一张椅子过来坐下，神神秘秘地：“听说甄淼有月考答案。”
“……”许慕莫名其妙地被卷进这八卦小团体，但离考试开始没多长时间了，她也不好出去避一避。
整张桌子被这俩人一趴，根本没了她的位置。
“她有答案？”晁妆仿佛听见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大笑话，差点捂着肚子笑出声，她用胳膊肘一怼这傻小子：“你次次都这么说，她要有答案还能在第十考场跟我们当难兄难弟？”
“那不是听说嘛。”
“去去去，快考试了还不回去。”
“晁妆，你不会真打算在第十考场待着吧。”傻小子临走前还不情不愿地扭头看她。
“没办法，实力强大，”晁妆耸耸肩，无所谓道：“老马跑路了，那这第十考场的老大我不当定了。”
“6。”
许慕被他俩的对话逗乐了，心情顿时好上不少。
“嘿，同学，你长的真漂亮，太养眼了，咱俩处个大象呗。”晁妆把傻小子赶走，扭头撑着脑袋跟许慕犯花痴，她长得很甜，性格又社牛得不行，小巧的鼻子轻轻耸动两下：“你喷的什么香水呀，好香。”
许慕有些扛不住她越来越凑近的脸，往后移了移椅子：“没喷香水……快考试了同学。”
她身后的手捏着一张湿巾，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整张桌子里里外外都擦拭一遍。
许慕从不觉得自己能交到什么朋友，她也不需要所谓的陪伴，这些接触都让她发毛。
晁妆见她有些不自在，识趣地转过身子准备考试。
许慕大松一口气，捏着湿巾将桌子擦拭干净，直到心里那点抗拒逐渐消失，这才停下来。
第十考场的含金量自然是不用说的。
从试卷一张张地下发到手上，已经有一大片倒下，十分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准备一场酣畅淋漓的摆烂睡觉。
简直叹为观止。
清北也是按照成绩分考场，不过以许慕傲人的成绩一直都排在第一考场，自然不知道“诸神黄昏”的含义。
晁妆也不例外，抱着试卷睡得香甜，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被看不下去的监考老师提起来的时候，怀里那张试卷被口水打湿了大半。
一共考了两天，第十考场的神仙们不分昼夜地睡了两天，许慕实在有些待不下去，提前交了试卷，收拾东西走人。
这是最后一堂考试，考完她就能大概知道自己的总成绩，试题难度中上，不过要再回到第十考场，那就难如上青天了，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响起了一声咋咋呼呼，撕心裂肺的呐喊：“许慕！你怎么能抛下我？！”
许慕身子一僵，在转身问好跟拔腿就跑之间，她选择了原地等死。
因为根本来不及选择，晁妆那张小巧甜蜜的脸已经到了眼前。
“……你，好。”许慕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开始打结了，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想要表明一下“距离产生美”。
但晁妆可不给她这个机会，亮晶晶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眼泪汪汪：“呜呜呜，你为什么要抛下我！”
这小朋友——未免有些太自来熟了。
许慕避开晁妆伸过来的小爪子，脸色有些不好：“你认识我？”
“啊，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晁妆先是迷茫了两秒，转而十分受伤地望着她，一双狗狗眼湿漉漉的：“怎么转眼不认人了？！”
“……”许慕实在想把人撇下就走，但一对上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又移不开道，这人怎么比莫语倦还难缠！
正思酌着，身后正过来一个人。
她手里提着一只透明笔袋，站住脚，似笑非笑的神情，戏谑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许慕。
好，很好，两个难缠的都到齐了。
许慕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在心里默念过莫语倦这个神经病，这下好了，想什么来什么。
“许慕，这么快就下考了？”她道。
许慕侧过身，很想有个什么人能来救救她：“……”
“不用多想，我只是问问。”莫语倦神态自若地缓步走到她身侧，一手搭上许慕的肩膀，眸光微闪，转而冲着晁妆露出了惯常的假笑：“你好，你是许慕朋友吗？”
晁妆显然也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