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倦手中的筷子一顿，脸上的笑容僵住。
嘶，今天好像非死不可了。
她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瘪？
心里虽然不情不愿，但在许慕面前又不想丢了面，终于还是屈服了。
许久，她拿起自己的筷子，面色变了又变，夹起几根没沾上多少辣油的豆芽，视死如归般，塞进了嘴里。
“喜欢吃豆芽？”许慕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明明桌上有这么多菜，怎么偏偏吃豆芽？
莫语倦额角狂跳，那几根豆芽上沾的辣油对她而言算得上致死量了，辣椒的呛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很快就将她的味蕾杀了个半死。
整张嘴都辣的没救了，她死死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句含糊不清的话：“嗯，挺好吃的。”
咬牙切齿。
她就不该过来。
莫语倦在心里懊悔无数遍，她为什么要管许慕爱不爱吃呢？怕不是脑子进水了。
“你……”许慕眼尖地发现莫语倦的嘴唇在尝了那口豆芽后，变得红艳艳的，像是熟透了的樱桃，泛着水润的光泽。
“怎么了？”莫语倦不动声色地喝光了杯子里的水，面上装得镇定自若，如果不是嘴唇红得不像话，还真看不出来什么。
“没什么。”许慕见她没什么动静，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莫语倦这人委屈谁都不能委屈了她自己，怎么可能怕辣还撑着过来陪她吃火锅。
操……莫语倦心下松了一口气，正想着接下来要怎么跑路，放在桌上的手机便十分给力地响了起来。
莫语倦立马丢了筷子，点开了手机，发现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救兵谢随，而是——催命鬼，莫语深，她同母异父的好弟弟。
身上那点暖意在看见来电显示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慕一抬眼，这人怎么一瞬间变得毛刺刺的，突然翻了脸。
“不好意思——”莫语倦站起身，嘴角勾着一分冷笑，冷淡阴鸷的眼神看得许慕浑身一颤，“我有些事情需要解决，先走了。”
说完，便很快消失在她身前，似乎多一句话都用不着。
即便早就知道莫语倦是个神经病，但许慕还是被她刺了一下，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突然又冷了下来。
她对着面前的火锅出神，觉得一个人吃实在没意思，便失去了胃口。
莫语倦早就结过了账，随时都能走，她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
“姐……”电话那头的声音软软哑哑，像是刚睡醒：“今天你回来吃饭吗？”
“你说呢？”莫语倦脸上的嘲讽收也不收，莫语深这个蠢货反正也看不见，完全没必要憋着。
“姐，你回来吃饭嘛，你都好久没回来了。”莫语深是个笨的，根本没听出来莫语倦的冷笑，反而巴巴地贴上去。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跟莫语倦不是一个亲爸，不过另一半到底还是流着同一个妈的血，对莫语倦莫名有着一种亲切依赖。
即便他见到莫语倦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能有个姐姐，他打心眼里是高兴的。
莫语倦曾经在他很小的时候掐着他的脖子说要掐死他，那时候他小，不懂得死亡是什么，只是觉得莫语倦不可能害他，后来……莫语倦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莫语深后来后知后觉地想起，那天是他不小心摔了莫语倦的一只八音盒，那只八音盒样式很老旧，也很脆弱，被他从桌上摔下去，便碎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那是莫语倦出现在他记忆里就有的，为数不多的物件。
家里很大，但莫语倦的东西却少得可怜，莫语深小小年纪，心思却出乎意料地细腻敏感，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姐姐似乎早就做好了随时消失的打算。
莫语倦一直都对他不冷不热，也从不叫他弟弟。
那天的八音盒摔坏，莫语倦第一次对他发了火。
莫语深记得莫语倦给他的称呼是——
杂种。
一个不那么好听的称呼。
莫语深哭了，并不是莫语倦吓哭的，而是因为那句“杂种”，他那时候太小，不能太懂更深一层的恶意，只觉得这种侮辱性的话等同于厌恶，他不想要姐姐讨厌他。
最后是家里的保姆听见哭声，匆忙上楼在莫语倦手里救下他。
伴随着母亲的尖叫，父亲的怒骂，以及一个脆响的巴掌，这场闹剧收场。
莫语倦消失了很久，莫语深被关在房间里，望着被赶出去的莫语倦，一个人抱着长颈鹿布偶哭了一下午。
他其实都知道，是他们一家三口在欺负莫语倦这个外人，刻薄的妈，冷淡的爸，做不了主的他，这个家，也难怪莫语倦不愿意回。
“嗯。”莫语倦挂了电话，嫌恶心似的，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她确实太久没有回去找这一家人的麻烦了，或许罗玫都要庆幸她死在外面呢？
她恶劣地笑着，恨不得这一家人立刻去死，这个刽子手，她做定了。
门铃只响了两声，门便从里面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莫语深那张傻乎乎的脸，他比莫语倦小上一些，刚上初二，虽然有些稚气未消，但一双眼睛跟莫语倦极像，五官清俊又漂亮，任谁看了都心生喜欢。
莫语倦除外，她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瞥他一眼，缓步进去，只当他是空气。
“姐！快来，我刚切的水果！”莫语深已经习惯了她对自己的态度，热脸贴冷屁股地端来一盘切得乱七八糟的水果。
“拿开，我不吃。”莫语倦在沙发上坐下，气势凛然，挥手挡开莫语深眼巴巴递过来的水果。
莫语深被她语气伤了一下，转而又笑嘻嘻地凑到她面前：“姐姐，你就吃一点嘛，我切的不好看，但是……但是你放心，这些水果很甜的。”
“啧，我说了不用，听不懂？”莫语倦对他很不耐烦，别过头冷声道。
“……那，吃个苹果？我给你削皮，还是零食，我去给你拿。”莫语深试探着问。
他并不知道莫语倦喜欢吃些什么，本来两人见面时间就少，虽然后面这些年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