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当中孤零零挂着的下弦月。
刹那间有什么灵光自她脑海中闪过，来不及捕捉。
她暗自摇头，遂不再多想，径直便回房了。
翌日清早，千汐语等人便轮番前来瞧过。见房内一片平静，想是姜晏应当又安稳睡下了，便未打扰。
直至辰时中，千汐语才又见到姜晏出房间的身影。
她迅速去了厨房，很快又带着盘点心回来，放在了在凉亭中看书的姜晏面前。
“离午膳还有一个时辰，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千汐语将盘子往前推，温声道，“这个是棠梨酥酪，清甜中略带一丝微咸，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姜晏其实不饿。
她本是修道之人，早已辟谷，十天半个月不进食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是从前在现代做普通人太久，养成了一日三餐的习惯，故而口腹之欲不减，才偶尔会表现出爱吃东西的行为来。
而千汐语……不仅跟她同桌吃过饭，甚至还是靖渊和上官诸星亲自下的厨。
当时秀恩爱上头，都没认为这事有多么离谱！
姜晏回忆往昔，着实想在地上抠出一座宅子来。又不忍拂了千汐语的好意，故而放下书卷，面色不改，探出手指拈起一块酥酪，轻轻咬了一口。
确实好吃，很符合她的口味。
咽下整块棠梨酥酪后，她笑道:“我很喜欢。千姐姐有心了。”
整个过程千汐语一直在偷瞟着她，见状才松口气，道:“喜欢就好。尊主说得果然没错，你喜欢吃甜食。午膳也准备了一道糖醋里脊，适合你。”
“嗯？”姜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是啊，又是甜点又是午膳的，若不是某人特意交代，他们这群金丹往上走的修士在一起“密谋”大事，又不是聚会小酌，怎么会考虑到这么细的吃食呢？
而且她也没有摊开说过她的食谱喜好，这一切都有赖于某人的细心观察。
她唇角浅浅弯起，低声自语道:“啧，活该他有老婆。”
两块酥酪下肚，姜晏也不再多食，只将盘子推开了些。见千汐语未动，便明白她仍有话要说。想来也和昨晚的事有关。
于是姜晏先发制人道:“千姐姐可还在担心昨夜？若是如此，且不必了。只是个不着边际的梦而已，都过去了。”
千汐语被料中心事，又见姜晏神色如常，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便应道:“那便好。”
紧接着又听得姜晏问道:“千姐姐，我还有一事不明。他…究竟长什么样啊？”
像是掩盖真实意图一般，姜晏继续补充解释道:“你别多想，我也就随便问问。只不过我有些担心，阳盛日之后见到他真身，万一我认不出来，这不就尴尬了么，是吧？”
却见得千汐语神色古怪:“你不是见过么？
“嗯？”
“尊主他用的就是本相，只不过除了我和上官以外的人见到的会是另一副截然不同的凡貌罢了。但你…之前我看过你的问心幻境，你视角里的尊主就是他的本相。”千汐语顿了顿，疑惑道，“说来也怪，我还想知道以你的修为不应如此，你是怎么做到这点的？”
姜晏:“……”
这应该算是凤凰血脉带来的火眼金睛特效？一眼看穿大魔头皮下的本质？
她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为何在药王谷她夸赞靖渊的容貌之时，他会生气了。
因为在她眼里的他该是平平无奇的样貌，这样一来，她当时的言辞，很难不被理解成为轻薄和挑衅。
大概是到后来，她“男狐狸精”诸如此类的话说多了，紧接着又坦白了小黄鸟马甲，才洗清了拿脸挑事的嫌疑吧。
但却扎扎实实暴露了颜控的本质。
噫吁嚱！
她捂脸片刻，讪讪地笑道:“大抵是缘分到了，慧眼识英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