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初其人少有神童之名,三岁成诵,七岁能诗,九岁行文。科举之路更是平稳顺遂,一路高居前三,俨然有一举夺魁的态势,若是放在以前王皇后自然乐见其成,不过近来这件事倒成了她忧思所在。
王皇后私下里和娘家人是从不摆架子的,所以待外人一出去,王皇后就急急的发问道:“嫂嫂,父亲和大兄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萱儿今年都二十了,怎么还不下定?”
“娘娘,也不是我们不着急,实则是大爷心里还有其他成算呢!近来您也知道,自打徐家失了兵权之后,我冯王两家共分兵权。
冯家得到的是徐家军麾下最为精锐的部队,也是受徐家影像最大的一支,战力可想一般!
再加上皇城的禁卫军高级将领几乎全是冯家子弟,刀插不进水泼不进的,这就让整个皇城禁卫成了七皇子的禁脔,这还不令人心惊吗?
这次七皇子更是想置徐撵于死地,想完完全全吃下徐家之兵,娘娘啊!如果真让他心想事成那还有咱们二皇子什么事啊,不管皇上心中属意谁,七皇子都会有最大的赢面。
这些日子以来七皇子在京城频繁活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好在皇上没有同意派徐将军去北蒙地,不然咱家在军队之上可就彻彻底底处于下风啦!我的皇后娘娘,您还在想萱儿嫁谁不嫁谁吗?七皇子登位我王家、二皇子安有命在?”
王皇后听大嫂谈到此事心中也是猛然一惊,又加之激愤不平,低声骂道:“竖子!我们出力他们冯家居然直接摘了桃子,她冯贵嫔算个什么东西,连四妃之位都够不上,还是生了孩子之后才提的贵嫔,家中武将出身,皇帝不过是想安抚武将之心才纳的她,没想到她儿子竟然生出如此多的心眼。储位也是他能想的吗?”
王氏点头道:“冯家根基不深,这也是皇上把兵权分给他们的原因,看来皇帝对我们王家忌惮甚深啊!此时更不可与冯家争一时之长短,七皇子愿出头我们巴不得他成靶子!倒是皇后您,听说后宫之中最近出了一位不得了的美人,皇上对她很是宠爱,她到底是何来头,对您可有妨碍?”
“嫂嫂说的可是阮贵人?”
王氏点头道:“正是此人,消息传出来我们便在宫外寻访,得知此女不过出身农户缘何得到皇上这般宠爱?莫非她是哪方势力的特意安排?”
王皇后回道:“还请嫂嫂放心,这阮氏真是农户出身,其生父倒是考过秀才,不过时运不济死于战乱,这才投奔叔伯。自皇上回宫我就寻李德全仔细问过,这阮氏还真就是自己撞了大运,那阮家多年前便在那里,皇上也从未去过,这次拍真是凑巧了。
不过嫂嫂不用担心,这阮氏现在已是我的人了!”
王氏听皇后如此说不由得心生疑惑,问道:“这阮氏虽不是各方势力安插的人手,但身为女子可甘心不生子女,安心侍奉?怕是这小女子心机深沉,蓄意讨好,待到育有子嗣再反水吧?”
王皇后回道:“嫂嫂多虑了,我请宫内的褚医师看过,这阮氏早年吃错了至寒之物,寒气入体,只怕此生都与孩子无缘了,她既投靠了我便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她宫外又只有一侄子,无依无靠的,害怕拿捏不住她嘛,实不相瞒,这次能这么顺利的保下徐撵并赶走老七,倒是有她一份功劳呢!”
王氏展露笑颜:“这可是一大幸事,我在宫外也可对她伯父家稍事帮助,他不是有个侄儿嘛,我也可以给他安排个好去处。”
王皇后回道:“正该如此,好叫她对我归心。不知嫂嫂说大哥还有别的打算,到底是什么打算要将萱儿的婚事一托再托?”
王氏见皇后有些动怒,只得起身向皇后请罪道:“皇后娘娘,您是知道我王家自是对萱儿一百二十个喜欢,我也是真心欢喜萱儿能嫁到我们家的,可现在朝野之中叫嚣皇上立储之事甚嚣尘上,而皇上却迟迟举棋不定,我们也该自己早些作为,联合大臣,以保二皇子殿下储位无虞呀!
半年之后正是皇上五十大寿,各地驻边大将都会前来贺寿,到时候各方自有一番角力,别说是萱儿的婚事了,就算是二皇子殿下也何尝能事随心愿,不过是时移世易,听凭安排罢了!”
王皇后原本挺直的身形霎时委顿下去,喃喃道:“顾全大局,顾全大局……为了这大局我已经失了一个女儿了,难道还要添上另一个女儿吗?”皇后挥挥手让王氏下去,自己独自走向了内殿,黯然神伤。
王氏出了皇后寝殿朝着招待命妇的殿阁走去,轻声对着心腹容嬷嬷道:“你说皇后娘娘会同意把萱儿嫁给那些粗蛮的武将吗?”
容嬷嬷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厉之色,“为了二皇子她会同意的,反正不能嫁过来祸害咱们初哥儿,初哥儿才华横溢怎可因尚公主自毁前程,我想老爷也是不会同意的。”
王氏叹了口气道:“正是此理,小妹养得万事不懂,这王家不过是先太后的一个旁支,教理不通,难实大局,处处还得我给照看着,不说初哥儿,只说是为了二皇子的储位,她也不可能坚持将萱姐儿再嫁进王家,毕竟她就只剩这一个女儿了,也剩这一个助力了!”
容嬷嬷笑着应道:“小姐说的极是!”
王夫人抚了抚额,“嬷嬷,你一会儿去趟天然居,就说他之前所求之事我允了!”
容嬷嬷惊呼道:“夫人!”
王夫人轻轻挥了挥手道:“嬷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难道不知天然居和丽人坊是日进斗金的好生意,撰在手里固然好,但,钱要大家一起赚才能长久,那李骥也不是蠢人,京城之外到底有我们手眼监管不到的,剩下的那一成股份就让他去拜山头吧!
反正于我们而言这是无本的买卖,只需派些我们的人下去,不让李骥在账上做手脚就好了,我们的人也无需掺和他们的生意,上位者有上位者该做的事,处处用心,事事亲为只会精疲力尽,事倍而功半,给阮贵人的那侄儿在天然居里安排个差事儿吧!多拉一人上船总是好的,出了事也不全让我们家担着。”
容嬷嬷听闻王夫人的话眼中流露出崇敬之色,恭敬回道:“是,夫人,老奴这几天去找李东家。”
夕阳西下,王家一行人缓缓从宫门内出来,坐上马车往王府而去。
容嬷嬷则乘着一顶小轿独自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