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人全都被一道栅栏拦在了外面。
镇署衙门不比县衙,厅堂不大,坐在最前方的镇长看着站在前面的云灵,神色兴奋无比。
没想到云灵这个杀人犯竟然会自首!
这么一来,他就可以送给龚七小姐一份大礼,日后不愁没办法往京城里攀关系了。
“镇长,这凶杀案是不是要通知县里?”旁边的一个下属忍不住低声道。
镇长冷笑:“为何要通知县里,镇署衙门也可以判案!”
下属还想说,镇署衙门一般判的案子无非就是两家村民的地谁多占了几分,谁家的牛又吃了谁家的草,谁家的婆娘和夫家的小姑子打起来了……
其实全是邻里纠纷,并非真正的案件。
可流村范家兄妹惨死这么严重的凶杀案若是不通知县里,镇长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犯人云灵,你老实交代,你是如何谋杀范家兄妹的?”镇长装模作样问道。
云灵背着云淼,朝四周看了一眼:“镇长,你要审我?”
“为何不能审你?这里可是镇署衙门!”镇长沉脸唬道。
“我可不是来向你自首的!”云灵冷笑一声,“你一个白身,有什么资格审我?”
镇长:“……”
“啪!”他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块类似惊堂木的东西,狠狠敲打在桌上,怒道:“大胆!给我打二十棍子再说!”
几个衙差提着棍子上前,忽然就听到大门处传来一个声音:“住手!”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
“谁敢胡乱叫住手……黄、黄大人?”
镇长一看到来人,一张脸顿时就变了。
他急忙从椅子上起身,却由于慌张竟然被桌脚绊到了腿,直接跌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围观者顿时发出一声哄笑。
镇长神色狼狈不堪抬头朝上望去:“黄、黄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黄县令一脸冷笑:“牛大壮,你还真是无视王法啊,竟敢在镇署衙门审杀人案了?”
牛大壮立刻浑身一哆嗦:“大、大人,今儿凶犯是自己来自首的,我、我瞧着人证物证俱全,就……”
“就什么?”黄县令一脸怒意,“你一介白身敢设公堂审案,可是死罪!”
牛大壮这才意识到不妙,急忙叫道:“不不不!黄大人,小的可没有开始审案,就是、就是那凶犯太嚣张……”
“凶犯?”
黄县令身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人,一脸冷笑:“连黄大人都还没开始审案,你怎敢称呼我女儿为凶犯?”
牛大壮看着一脸冰冷的云清堂,又看看一旁脸色僵硬的黄县令,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是这云清堂连夜把黄县令给请来的?
他这样一个采石场的矿工,如何能让黄县令亲自来梅林镇?
黄县令心里却恨极了云清堂,但此刻却不敢得罪他,只好将怒气发泄在了牛大壮身上:“来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抓起来!”
牛大壮惊呆了。
门外冲进来一群县衙衙差,直接将他抓走了。
云清堂嘴角泛起一丝讽笑,朝黄县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黄大人升堂!”
一直趴在云灵背上的云淼,看到自家老爹威风凛凛的样子,兴奋地拍着一双小胖手。
她就知道老爹很厉害。
黄县令在案桌前坐下,刚要发话,就听到门外又传来一阵动静。
“何人喧哗?”黄县令被云清堂要挟着,大清早就被催着赶来梅林镇,心里早就憋屈得很,此时越发恼怒起来,“敢擅闯公堂者,重打二十大板!”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气宇不凡的年轻人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名侍卫,还有吴月霞一家人。
林耀上前一步厉声喝道:“此乃当今六皇子,你好大的胆子!”
黄县令呆住了。
啥?当今六皇子?
当看到林耀手里那块金灿灿的御用腰牌时,黄县令急忙起身下跪:“微臣不知六殿下莅临梅林镇,请六殿下恕罪!”
一时间,整个镇署衙门的人全都纷纷下跪磕头。
萧逸一脸冰冷走了过来:“黄县令不必多礼,本殿此番前来,就是来旁听你审案的。”
黄县令脸颊狂抽,朝身边的云清堂看了一眼。
这个该死的老杂毛,竟然敢阴他!
而这时,趴在云灵背上的云淼,早就看到了吴月霞一家人的出现,立刻发出奶娃娃的叫声,拼命地朝着娘扑去。
好几天没见到娘了,好想念娘哦!
吴月霞一脸心疼,上前一步将云淼从云灵背上接了过来,抱在怀里亲了好几口。
自从那日云灵带着云淼逃离流村之后,她可想死了这两个宝贝女儿,尤其是还不满半岁的云淼。
“娘……”云灵声音颤抖道。
吴月霞伸手抱了抱她,低声道:“放心,你不会有事。”
“灵姐儿,别害怕,我们全家人都在呢!”方芸站在不远处叫道。
云柯也道:“妹妹,别担心!”
云清林:“放心灵姐儿,待会就带你回家!”
“大姐姐!大姐姐!”云桐也在一旁挥手。
云灵顿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萧逸在一旁看着,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酸楚。
他从小在宫里长大,母妃身故后就被养在秦太妃身边,身边的人除了宫女就是太监,家人的概念极其模糊。
而他的父皇和其他的兄弟姐妹,看似有血缘关系,实则比路人还要陌生。
从未见过如云家这般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他在想,若是换成自己被人冤枉,父皇和那些兄弟姐妹会不会来帮他?
云清堂见他失了神,轻咳一声:“黄大人,是不是开始审案了?”
审你妈!
黄县令心里憋屈地暗骂了一句,沉脸高声叫道:“带范氏和云氏上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