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医馆一共接待了十二个重症患者,全都是被其他的医馆和大夫抛弃的将死之人。
林惜君看着那些面如死灰的病人,不由有些担心:“淼儿,你当真可以治得好他们?”
云淼道:“若是还有命,是可以治好的,但若是命数已定,那就药石无医了。”
“那你还收?”林惜君惊愕道。
人若是死在了医馆,可是很晦气的。
所以这里面有许多人都是被治不好的医馆赶出来的,就是担心人死了晦气。
云淼轻叹一口气:“有时候人已经走到了低谷,该帮还是要帮的。”
就比如只剩下怀表的那个男人,之前行商有了一定的积蓄,要不是因为治病,他还是一个妻儿俱全的家庭幸福的成功男人。
但这一场大病之后,他的积蓄全部花光,妻儿也弃他而去,他唯一剩下的只有那个怀表。
林惜君惊愕道:“那人……是活不了了?”
她还以为云淼胸有成竹可以治好所有人的病,结果……
“若是命不该绝,就有治!”云淼轻声道。
除了那个男人,其余的人都能治。
贺瑾在听说有人在医馆闹事之后连夜赶了过来。
“没事吧?”他有些后悔今日去了军营,没能及时赶来。
云淼没好气道:“你跑那么远过来,就不怕你爹揍你?”
贺瑾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他知道你被人欺负我没来得及赶过来,才是要揍我呢。”
就是因为贺延知道了此事,才让贺瑾连夜赶过来的。
“我爹给了我几天假期,让我守在这里帮忙。”贺瑾一板一眼道。
云淼:“……”
医馆里的护院全是她爹精心挑选的精兵,个个武艺高强,一百多号人都可以攻下一个山寨了,用得着他连夜跑来吗?
再说了,宋婆子就算闹得再厉害,也不敢惹她儿子啊!
一旁的林惜君抿唇一笑。
贺瑾算是开窍了,竟然学会找借口来和心爱的姑娘套近乎了。
她看了一眼云淼。
她并未露出什么怀疑和不悦的神色,就让小果给贺瑾安排了一间厢房住下了。
贺瑾微微松了一口气。
明年就要去长城了,他若是还不抓紧时间就没机会了。
第二天一大早,云淼吃完早餐就照例去看病人。
贺瑾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那张冰块脸让人望而生畏。
云淼查看了一圈后,最后才去看了那个怀表男人。
怀表男人叫吴源,祖籍在江南,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了。
但此时他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翁,神色憔悴。
云淼走了过去给他搭了搭脉。
果然被她猜中了,命不久矣。
就算她暗地里给他服用了灵泉水,他的生命力也没能被挽留,继续流逝。
“云大夫,我这病……是不是没治了?”
云淼看着他,轻声道:“吴叔,既然我接收了你,你就安心住在这里修养,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吴源微微一笑:“谢谢你,云大夫。”
云淼看着他一脸死气沉沉的样子,微微皱眉。
人是收进来了,虽然阻止不了他死亡的脚步,但却可以让他在生命的最后尽头过得舒坦一些。
但是他这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对他的身体也不好。
从吴源的屋子出来后,云淼忽然望向贺瑾:“瑾哥哥,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云淼立刻说出了她的想法。
贺瑾愣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你、你确定那些东西可以让他们高兴?”
云淼笑道:“吃喝玩乐是这个世上所有人最热衷的事情,但医馆里的吃食不能太过油腻,所以就得换一个方式。”
“所以,你让病人心情感到愉悦的方式就是让他们玩马吊?”贺瑾的眉毛挑了起来,一脸不解。
“试试不就是知道了。”
贺瑾倒也没耽搁,让他的侍卫立刻跑去京城购置了五副马吊回来。
云淼当天下午就召集所有的病人:“从今日起,每天下午有一个时辰的娱乐时间,打马吊!”
十二个病人正好凑齐三桌。
但为了让病人们感觉更好,云淼拉着贺瑾、林惜君和小果一起加入,和病人一块儿凑了四桌。
吴源这一桌正好是云淼和贺瑾,外加了一个中年妇人。
刚开始的时候,云淼和贺瑾都不是很会打,还是那个姓曹的妇人教他们打。
在连续打了好几次臭牌之后,吴源忍不住了,亲手指点云淼:“云大夫,这个牌该这么凑……”
云淼被他亲手指导了几次之后,终于胡了一把。
“哦,原来是这么打啊!”
“老吴你是老手啊!”曹氏在看了他胡的牌之后惊叹道。
吴源难得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以前行商的时候,陪官家老爷玩过,所以比较熟悉……”
“哦,你行商的时候都跑过哪些地方?”
“江南居多。”
“听说你还去过西洋?”
“嗯,最远的去过大不列颠岛……”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个以女性为王的帝国……”
“真的啊,西洋人都是以女性为王吗?”
“那倒也不是,就是这个大不列颠是女王,其余的还是以男子担任国主的为多……”
吴源被开启了话题,旁边几桌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甚至都忘记打牌了。
云淼悄悄观察着吴源,看到了他脸上难得出现的一丝愉快,微微一笑。
扭头却看到坐在对面的贺瑾一直在盯着她看,脸上泛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云淼顿时脸蛋一红:“你瞧我做什么?”
“还不是云大夫你漂亮呗!”曹氏一扭头就顺着接了话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