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揣在陈梓的衣襟下,微微漏出了一角。
“物归原主。”江吟嘴里默念着,慢慢地伸出纤长的手指意图抽走手帕。
在这个过程中,她不可避免地要贴近陈梓,脸颊也因此染上一抹薄红。
然而就在她刚刚触到帕子的那一瞬间,仍在睡梦中的陈梓似有所感,仿佛利剑出鞘般迅速闪避,周身立即溢出浓浓的杀气。
陈梓反手扭住江吟悬于他胸口上方的手腕,另一只空着的手在电光火石间拔出了腰间佩戴着的锋利匕首,抵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上。
“放开我。”江吟惊呼出声,顷刻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使尽浑身力气一脚踹向陈梓的腹部,陈梓虽受了这一踢后退几步,但匕首依然握得牢牢地,对准了江吟脆弱的喉咙。
在这短暂的一呼一吸间,下意识做出了本能反应的陈梓已完全清醒过来,立马放开了对江吟的挟制。
“你疯了吗?”江吟一挣脱开,便警惕地向后逃,离陈梓远远的。
“江姑娘,我——”陈梓百口莫辩,不停作揖,“实在是抱歉,我,我没料想到是你。”
“除了我以外,书院里不过是同窗和夫子。你还想对谁发难呢?”江吟咳嗽不止,质问道。
“实乃无心之举。”陈梓为难道:“江姑娘有所不知,我是习武之人,最忌讳旁人碰要害部位,更何况是在歇息时,难免反应大了些,还望姑娘见谅,若姑娘不解气,随意拿陈梓撒气便是,陈梓任凭发落,绝不还手。”
“像你这般武艺高强之人,进书院做什么呢?来吓唬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吗?”
“你误会了。”陈梓苦笑道:“我自幼向往学识渊博之人,一向以孔孟大儒之道约束自身。我祖籍在京城,心在塞北,下江南求学是为了一了长久的遗憾,以后若是埋骨流沙也不枉来尘世上走一遭。”
江吟在他说明缘由时便原谅了七八分,此刻见他态度极其诚恳,实则是打算揭过不提的,但毕竟为他所胁,心头的火气尚未消掉,干脆冷了神色,打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陈公子,恕我直言,你不必在书院里久留了,这里不接纳你。”
“陈梓明白。”出乎意料的是,陈梓十分理解地接上了话,“我今日吓到姑娘,不被扭送官府送入牢狱已是大幸,怎敢妄求网开一面当无事发生呢?陈梓这就回去收拾行李,只可惜欠姑娘的太多,怕是难以回报。”
他郑重地施了一礼,取出胸前的那块帕子,珍惜地看了又看。
“正所谓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姑娘的志向恰好与我一致,陈某至死不忘。”
语毕,他不再犹豫地向外走去,脊背笔直,匕首归鞘。
“喂,等等。”江吟张了张口,终是喊住了陈梓,“把帕子还我。”
她佯装镇定从他手里抢回了帕子,揉成一团攥在手心。
“我没说让你走,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江吟的脸飞上红霞,拦在陈梓身前不让他离开。
“君子不夺人所好,你既然如此喜欢,我大可让与你。只是我用过的东西,不方便再送。旬试近在眼前,你要是能拔得头筹,我定备厚礼相赠。我绣工不佳,便请我的侍女为你精心绣制,聊表心意。”
陈梓定定地看着面前嘴硬心软的女子,心底骤然涌出一股热流。
“江姑娘的绣艺在陈某心里是天下无双,不必假手于人了。”
江吟听得他这一番真心实意的话语,竟有些无所适从,掌心的手帕微微发热,带着陈梓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