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访,也难以让她展露半分笑颜。
他们筹齐了银票,快步至僻静处。江吟学着陈梓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登时便听得骏马长嘶,白马迅疾似离弦的箭,四蹄卷起沙尘。江吟虽不擅骑马,但经一回生死,不免抛开了曾经的偏见。何况这马忠诚护主,坐着稳稳当当。
“我和你同去。”谢思秋仗剑而立,“一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二是见一见这位大名鼎鼎的神医。”
江吟听他话中愤懑,不明其意。殊不知谢思秋即使家财万贯、义字当头、为朋友两肋插刀,本性却是个极省吃俭用的。他想着楚空青就算搜尽天罗地宝给陈梓治伤,也是断断犯不着十万两的,甚至到不了十分之一。
他以为楚空青坐地起价,罔顾性命,因而一腔热血要找她理论。
“好吧,你上来。”江吟无奈地往后挪了挪,“咱们快点,别误了时辰。”
谢思秋刚要上马,白马突然转过头瞪着他,把他吓了一跳。
“喂,瞪我干啥,要不是我,你家主人还给人扣着呢。”谢思秋嘟囔道:“和陈梓兄怎么这么像,小气得紧。”
枫叶似血,迎着炽热的旭日在枝头流淌。江吟远远地看见楚空青守在药庐前,像在清理药渣。
“你果然来了。”
江吟莞尔一笑,迫不及待地问道:“他怎样了?”
“好得很。”楚空青在溪水中洗净陶器,“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念叨着胡话。”
“他都念什么?”谢思秋饶有兴致地插上一句,“莫不是江姑娘的小名?”
“不,是在梦中喊母亲呢。”
楚空青嘴角弯起,隐隐含了取笑的意思,连带着谢思秋一齐捧腹大笑。
江吟却没笑,原来她昏迷之时脑子里盘旋的同样是母亲的温言软语,这时听楚空青讲起陈梓的梦话,遂生同情与怜悯之心。
原来他和我一样,都是思念母亲的可怜孩子,只是我的母亲在天上,恐怕待我死了下到黄泉才能与之相见,就是不知陈梓的母亲是否还在人世。
她想的出神,错过了楚空青和谢思秋的唇枪舌剑。
楚空青既是名医嫡传弟子,身负精妙医学,自然爱摆架子;而谢思秋长年累月浸于市井,嘴皮子功夫绝不容小觑。
他二人对上,正如针尖对麦芒,霎时银光四射,争吵不休,围绕着十万两讨价还价,闹得不相上下。
“楚姑娘,我敬你济世救人,但也容不得你漫天要价,十万两是多大的数目?亏得江姑娘出手阔绰,不然陈公子命不久矣。”
谢思秋针锋相对,句句带刺,不留一点情面。
“谢公子言之差矣。”楚空青反唇相讥道:“陈公子危在旦夕,我施以援手,索要回报有何不可?区区十万两,不比命更重要?”
“打住打住。”江吟头疼道:“两位少安勿躁,当务之急是先见见陈梓。”
楚空青哼了一声,反手掀开门帘。
“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