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松下私塾几人参加攘夷战争的原因吗?
为解救恩师奔赴战场,满身鲜血也在所不惜。
日复一日的厮杀,坂田银时几人也有在暗处不断寻找老师的消息。
他们坚信,终有一日会再次相遇。
但令澄树空音没想到的是,再见居然是这种情景。
当与普通的天人打扮的完全不同的黑衣斗笠人出现在医疗队的门口时,小蓝球发出震耳欲聋的警报,澄树空音的心脏猛的一缩。
虽然在前线没有可以称得上完全安全的地方,但医疗队位于重重武士的保护之下,想入侵到这里必须踏过前线武士们的尸体。
一时间,尖叫声与哀嚎遍布了整个营帐,带着斗笠的人没有理会握着刀冲上来的武士,只是随手一挥便有便有大片的鲜血喷涌而出。
他踏着鲜血一步一步走到澄树空音面前,站定:“不死鸟?”
澄树空音没有回话,低着头看向用最后一丝力气拉住男人脚踝,嘴角溢着鲜血,不断示意她快走的,她刚刚才救起来的武士。
双手不知何时紧紧握了起来,澄树空音此刻失去了所有表情。
“你妈妈没有教过你要爱护别人的劳动成果吗,魂淡!”
几把手术刀向面部飞出,却被男人轻松挡住,却没注意到有细小的银光随着手术刀一起袭来。
银针扎在了男人挥刀弹开手术刀的右手上,皮肤立即呈现出一块青紫,右手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男人顿了顿,颇感兴趣地开口:“毒?”
而澄树空音趁这个时候拉起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武士,请君勿死立即发动。
金色的蝴蝶瞬间充满整个营帐,被男人随手一刀砍至濒死的人们一个个都完好无损地活了过来。
是人类所不能达到的神迹。
男人终于摘下了斗笠,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着去触碰着每一个濒死的伤患,带给他们奇迹的少女。
“这就是不死鸟吗……”
喃喃自语的神情,似乎是在感慨着什么。
他没有管再次聚集在一起,拿着刀指着他的武士们,只是看着少女,饶有兴趣地说出残忍的事实:“你知道的,只要我愿意,我完全可以再杀他们一次。”
澄树空音救完最后一个濒死的伤患,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粘到的灰尘:“那你应该也知道,我的价值远远比这一屋子的人大,用我的命来交换他们,是个不错的意见吧?”
语气淡定地仿佛在说用什么早餐互换一样,完全没有一点把自己的命交出去的紧张感。
男人眼底的兴味更浓,他悠然地开口:“你倒是比那几个小鬼聪明不少。”
澄树空音顿了顿,笑了:“那还请先生原谅他们的无理。”
“放心吧,都活着呢。”他气定神闲地走到了澄树空音面前,武士们的刀剑即将砍到他身上时被突然出现的黑影拦下。
“那就请跟我走一趟了,小姐。”
-
十七八岁啊,明明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悬崖上冷风猎猎,吹起有些宽大的羽织,栗发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明明是被狼狈地押着跪着,但笑容却仍从容不迫。
像是在说,好久不见。
又或者是说,再也不见。
少年人的青春应该是充满了花与欢笑,即便稍有烦恼最后也不过会酿成酸涩的味道,待日后回想起便只余心底的一抹轻痕。
高杉晋助和假发均已力竭,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威胁,只需一个指令,刀尖翻转间脑袋便可落地。
少年人的眼里应该是盛满了光与希望,即便有泪水停留也不过是衬的那光更加耀眼,绝望与黑暗与似乎与那双眼睛毫无关联。
澄树空音看过去,血色与与硝烟充斥了整个眼膜,无数次的进攻都被敌人轻松拦下。
少年人应该……
少年人绝不应该……!
“试试吧,松阳。”*
“你的学生是选择和你一起白白死去,还是选择哪怕杀死老师也要活下去的道路。”*
“这个处刑方法对你这个教师来说再合适不过。”*
“老师也好,同学也好,选择你想杀的杀吧。”*
——绝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惨淡收场!!!
澄树空音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无法动弹,只能眼看着提着刀的白衣少年一步一步走近那个人。
……已经决定了吗。
“他们就拜托你了,空音。”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眼看着坂田银时已经举起了刀,旁边带着斗笠的天人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异能力,金色夜叉。”
穿着和服披风的异形瞬间出现,用手中的棍剑划破了困者三人手脚的绳子。
在很早之前小蓝球就说过了,异能力与灵魂绑定,一个人最多只能同时使用一种异能,而强行使用其它异能的代价,是透支灵魂。
透支灵魂,听上去是不是很抽象的一种说法?
至少在此之前,澄树空音从来不知道,从灵魂上传来的疼痛竟是要比身体上的疼痛强烈个百倍千倍。
巨大的撕裂感遍布四肢百骸,灵魂好像要被某个东西拉扯着从这个躯体上强行分离。
痛到极致后连站都站不稳,眼前一阵发黑,七窍都涌出了血液。
在绳子被割开后,几人几乎是立即反应了过来,趁着戴着斗笠的天人愣神之际夺过武器,厮杀着向跪在悬崖边的那个身影接近。
领头的黑衣人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他饶有兴趣地把目光投向了跪坐在地上剧烈喘息着的少女。
“很不可思议的能力呢。”
“但是,”他挥了挥手,一直站在一旁存在感极低的白发男人挥动禅杖拦下了挥刀而来的几人:“不会以为这样便能改变结局吧?有些天真了哦,不死鸟。”
疼痛还在延续,澄树空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凭我自己当然是不行啦,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