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选择了给她留下正对光源的座位,想必正借由暗淡的光线观察着她,“嘛,为什么要动用武器这么危险的东西?”
降谷零不上当:“我是谁的朋友,取决于今晚的谈话结果。”
久保田穗觉得好生头疼。
降谷零这么早就出现属实在她预料之外,甚至就算知道高山康介就是诸伏景光,她也没做好这么早就面对降谷零的准备。
他一个当卧底的,就这么暴露在人前合适吗?她现在还是个未能获得公安警察信任的可疑人员呢,他就不怕她是什么黑方角色之类的?
“你想谈什么?”久保田穗叹口气问,“如果你自觉不是我的朋友,烦请出门的时候给我恢复照明。”
这个对答思路很明显超出降谷零的设想,他顿了顿才答道:“关于‘久保田穗’的一切。”
“关于‘久保田穗’的一切”听起来就像是什么青春恋爱系的轻小说,但久保田穗心知肚明这不是什么浪漫宣言:“我的基础信息贵方应该很容易查清楚,所以你说的不是指这些,然而这个课题听起来很笼统,不如请举个例子吧。”
“举例?”降谷零又发出了那种笑声,那种,看穿了你做作表演的、嘲弄的笑声,“也有道理,希望我举过例子之后,久保田小姐能参照我的标准进行往后的对话。”
“请吧。”久保田穗说。
“首先……久保田穗是谁?”
降谷零右手持枪,瞄准着她的脑袋,左手把玩着一沓稿纸,姿态十分悠闲,甚至在开始举例的时候,他还翘起了腿。
“久保田穗此人,一直以孤儿身份出现,声称受到铃木家慈善基金的资助,但是我找过铃木慈善基金会的资助名单,并无‘久保田穗’此人,如果资助是真的,受资助人所用的必然不是这个名字,是改名吗?名单里也没有任何姓久保田或者名穗的人。”
“我从你自称的出身地开始寻找,静冈县的清水町确实有很多家姓久保田,但没有与你情况相符的家庭,十年来发生过一些搬迁,我们把寻找范围扩大到整个静冈县,最终找到有一家女儿在四年前因父母离婚而离家出走,年龄也与你一致,但她不是收养的,而是这对夫妻的亲生女。”
久保田穗的心有点发沉。
现在是1994年,是全世界都没有“政府纸质档案电子化”这回事的一个年代,铃木家慈善基金的资助名单也好,整个静冈县所有姓久保田的人家的户籍资料也罢,都不是简单的打开数据库进行检索所能得到的。
这是浩如烟海的文档卷宗,是一张张泛黄发脆的纸张,绝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的工作。
——她知道,因为此前她做过。
在反复重启过几次并迫于无奈掌握了一些侦探技能之后,她开始对“久保田穗”这个身份产生了好奇,并一度以为或许“无憾的人生”是为所谓的“躯壳的原主人”弥补缺憾,但是以她的身份,想要获取如此大量的资料并不容易,艰难进行到降谷零如今所说的部分时她就放弃了,因为很明显,这个身份只不过是用故纸堆里的各种资料拼凑出来的,并没有所谓的“躯壳的原主人”存在。
但是……降谷零今天出现在她面前,并且在一开始就说出这些调查结果,只说明他调查得远不止如此、他手中还有更多资料。
降谷零背靠警察厅,调动警力进行调查,自然远胜她过去的单打独斗,也正是因此,她现在无法判断对方的这种调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进行的。
降谷零还在继续讲述:“……我找到了那个久保田家的女孩,她离家后为钱卖掉户籍,后来流落到三重县的渡鹿野岛,在极道的控制下度过了悲惨的两年,最终贫病而死——你取代的,就是这样一个人的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