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这篇报道幸灾乐祸的时候,似乎也没想过自己跟谁‘患难之交’吧?”
2.神童
《超级神童获麻省理工知名教授赞许,称其有望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标题旁是一个女孩模糊的背影照。
女孩走进餐厅,在经过的时候瞥了一眼标题,顶着死鱼眼踏着拖鞋毅然奔赴咖啡机。
“你这个年纪可不能喝这种东西哦!”一只手阻拦了她的动作,并且那人很快把女孩抱了起来,稳妥地放回沙发上,然后那人发现了报纸,“哎呀,这不是我们小哀吗?!”
“你够了……”灰原哀挣扎着从沙发上跳下来,抚平被那人弄皱的衣服,没多少情绪地抱怨,“你真的应该仔细研读一下那些文章,《距离产生美,即便是家人也一样》,《儿童私密空间的重要性》,还有,我不长个子跟咖啡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把全天下的牛奶和维生素都吃完,我也还是不会长高的。”
“说这种话真让人伤心!”那人从报纸里拔出眼睛,用谴责的眼神看着灰原,“我只是想补回这么多年错失的亲人相聚时光而已啊!”
这句话无论说多少遍,都还是能精准命中红心,灰原妥协了:“……你赢了,我放弃。”
获胜者充满喜悦地握拳欢呼,然后就见报纸被灰原哀扔进了垃圾桶:“诶,这是做什么?”
“这种无聊的小报没有阅读的必要。”小女孩冷酷地说,“我该出门了。”
——然后她就遇到了另外一个在阅读无聊小报的家伙。
这份报道被工藤新一幸灾乐祸的部分并非“神童”称呼或者那张照片,而是报道末尾的几行字:
“……基于保护儿童隐私的考虑,本报将不会公布此名儿童的具体信息,但可以透露的是,根据可靠信源,这名儿童将会在年内赴英接受侏儒症的治疗。所谓侏儒症是指……”
再看这段话,新一依然觉得好笑,连对小兰杀气的阴影都被这种滑稽感驱散了一些:“噗……这种信息到底是怎么被报社得到的啊?你不是正受到多方保护吗?”
“为‘灰原哀’这个身份未来可能的下场做铺垫而已。”灰原冷酷道,“不必笑我,你也不过是个身体刚刚治愈、精神还在复健的前侏儒症患者而已。”
新一:……那倒也是。
他举手投降:“好吧好吧,说正事,你不是今天晚上就要出发了吗?急匆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你最近的体检结果一切正常。”话题回到正事,灰原语气也带了点专业,“你的运气不错,除了诸如‘小兰姐姐’和‘小五郎蜀黍’这种可以归类为心理问题的异常言语之外,那种药并没有留下其他后遗症。”
新一:“喂喂喂……”
“你冒险选择‘快速治愈’是因为有必须回应的人在等,对我来说情况则不一样。”小女孩抱起双臂,“对黑衣组织漏网之鱼的抓捕还在持续中,即便所有人都顺利被捕,审判也会是很大的麻烦,‘宫野志保’确实是重要人证,但是,除非‘宫野志保’能公开上庭为审判作证,否则我都不适合恢复身份……而且就算他们真的做到这点,我也并不全然信任那些家伙,我需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气氛终于真正严肃起来,新一点头:“所以‘灰原哀’这一身份还必须保留。”
“如果仅仅是出于安全需求,再做一份新的身份资料才是最佳选择,但‘宫野志保’没有人在等,‘灰原哀’却还有,尤其是在‘江户川柯南’已经消失的这个时候。”灰原轻轻叹口气,“说真的,如果没有那些家伙掺和,我根本不需要搞得这么麻烦,直接留下来就好。”
新一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怎样,挠了挠脸,咕哝道:“他们不掺和也没用啊,说到底还不是你做出来的药有缺陷,就算对外说‘侏儒症神童’,早晚也会被人发现不对劲的。”
灰原瞪他一眼,没有接茬:“日本这边,‘灰原哀’的身份已经不成问题。公安警察的内部清查还没有结束,我本人时常出国或者离开东京、行踪不定会更安全,MI6虽然知道那种药的内情,对我的身份却并不完全明了,赤井秀一大约了解所有情况,但他不会上报有关药物的全部情报,包括你我变小的事情……”
“哎?但变小这件事在MI6那边瞒不住吧,毕竟他们也有类似的情况不是吗?”新一没忍住打断她的话头,“MI6知道的情报,跟CIA知道有什么区别?”
灰原:……
新一:……
“……你心理层面的后遗症比我以为的要更严重一点。”灰原两眼一眯,“控制一下你自己,不然那位新星少女就会发现自己的男朋友变得尖酸刻薄而且愤世嫉俗,她要是对日本公安警察产生什么误会,那位好心帮你的公安先生也会很冤枉吧。”
新一死鱼眼:“你明知道我这话是从谁那听来的,为什么只说我尖酸刻薄?”
灰原面无表情地耸肩、摊手。
新一翻了个大白眼。
“MI6的那位会把调查结果导向‘基因、药物、服药人当时身体状况等多重作用下的巧合’。”灰原对这位名侦探突然而来的恼火混不在意,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明,提起血缘亲人,她的语调也柔和了一些,“对他们的帮助我很感激,但很遗憾,他们不是侦探或者警察,而是特工,这样的身份决定了我不能对他们全无保留。正是基于此,我才想要请你帮一个忙。”
面对共患难过的朋友的诚心请求,少年侦探坐直了身体认真倾听。
“组织对药物的研究并不受我逃离的影响,但很幸运,他们的进展不算太大,更幸运的是,组织覆灭之后,是参与行动的任何一方都没能得到完整的研究资料,凭借那些东西,无论谁都只能得到毒药,针对‘侏儒症’的药物眼下只有我能制作……”灰原脸上显出冷笑,“当然,如果他们的投入足够,总有一天会重新打开潘多拉的魔盒:有了财富,就想要权力,有了权力,就想要青春,有了青春,还想要永恒,人类就是这么无聊的物种。”
“……是,‘人类很无聊’。”这段发言属实阴暗,新一身体后仰、故作浑身发毛的怪相,“喂,你要是突然想不开要毁灭世界的话,我可是不会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