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好。”
顾默凡抿起唇,看向堇文的眼神气呼呼的。
“那我让桑桑再改回来。”
觉得眼前的女人可爱极了,堇文顺势牵起了她搁在餐桌上的手。
鲜少有肢体接触,顾默凡本能地缩了一下,觉得不妥,就任由他牵着了。
“可桑桑.....还是算了。”
相比较满屋的丑装饰,顾默凡更怕李桑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找她哭诉,还在想着该找个怎样合适的由头。
惯于得寸进尺的堇文已不知在何时坐到了她的身边,并一只手攀上了她的腰。
顾默凡回过头来便对上堇文那张不断放大的俊颜,他薄唇紧抿,喉结微动,漂亮的下颌线紧绷,明亮的黑眸里染了几分动情。
就在两人的鼻尖即将相触的瞬间。
“不要。”
顾默凡喘着粗气、绷着脸喊道。
堇文像是早有预料般,停在了适当的时候,嘴角弯起一抹弧度,鼻尖擦过她的侧脸,上前拥住了她。
“就想,抱抱你。”
堇文的声音软下来,像小猫耷拉下的尾巴。
顾默凡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有些愧疚地回拥住这个温暖的怀抱,对她而言,拥抱已经是能接受的最大限度的亲密关系。
两人就这么抱着,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这美好的时刻被刺耳的门铃声打断,直待门铃响了好几声,堇文方才拖沓着步子走到监视器前,何静雅那张妩媚的脸映入眼帘。
他瞥了一眼正转身躲进房间的顾默凡,拉开了门。
“文哥,新年快乐!”
一身朱砂红长款风衣的何静雅抱着一捧粉蝴蝶奥斯汀玫瑰,元气满满地打着招呼。
“有劳了,谢谢。”
堇文接过她手中的花,往后退了一步,邀请她进来。
裹挟着一身风雪的何静雅,轻车熟路地换鞋来到温暖如春的客厅,她随手将文件袋搁置到客厅的茶几上,拍了拍身上的雪屑,笑着调侃。
“文哥什么时候这么浪漫了,还会跟自己买花?你给我打电话时,我还以为是要给我个惊喜。”
原本在自己房间落地窗前看雪的顾默凡听到客厅传来妩媚的女声,不觉站到了门背后。
何静雅摘下皮质手套搓着冰凉的手指,视线却被满屋子的红火装饰吸引住,嘴边的笑意刚弥漫开来,还在想怎这样老土,却被堇文的回答彻底噎住。
“给我夫人买的,填成了公司地址。”
堇文背对着何静雅,面对一窗风雪,优雅地将玫瑰包装解开,一支支插到客厅高桌的瓷瓶里。
“夫人?”
何静雅这才注意到堇文抬起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圈铂金戒指,他一身驼色羊绒衫长身立于风雪翻飞的落地窗前插花,美的像一幅画。
“嗯,我结婚了。”
堇文给出更肯定的回答。
结婚?
堇文竟然结婚了!
何静雅瞳孔猛地一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他手上的戒指却又是那样的刺眼。
那这么些年,她又算什么?
她在最好的年纪里拒绝了所有人就为能光明正大地陪在他的身边,本来她都做好了即使两人一辈子都不结婚,就这样互相守着彼此也是知足的准备。
他怎么能这般轻易地就结婚了?
“我记得你在大学里说过你是独身主义的。”
想说的话太多,可许多话已失去了可以说出的资格,何静雅含住眼眶的泪,摘出一句最轻的指责。
堇文插花的动作一滞,语气掺了些温柔。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现在遇到了想守护一生的人。”
“那我呢?”
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何静雅仍是忍不住问出声。
堇文终是舍得转过头,漂亮的眸子里渗出几分寒意。
“何总监,我自始至终都未给过你希望。”
何总监。
听到这个称呼,何静雅突然很想笑,从二十岁到三十岁,整整十年,换来一句没有希望。
“大二我向你告白,你不回答;我牵你的手,你没有拒绝。这就是你说的没给过希望?”
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么久远的事,堇文眉头深蹙,语气加深。
“不主动就是拒绝,这么简单的道理,一定要我说破吗?”
何静雅愣在原地,同样愣在原地的还有门后的顾默凡。
“原来是这样,那不打扰了。”
何静雅低着头自言自语道,作势告辞。
转身离去的那刻她突然感觉自己是河面的一株浮萍,被暗涌与气流裹挟着,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终点,飘摇了许多年。
“你不是还要字需要我签。”
堇文还记着她此次前来的目的。
“都在那个文件袋里了,你签好了,我派人来拿。”
何静雅指了指客厅的茶几,没有回头,边说边径直朝着门口走去,很快消失在开门的一阵风雪里。
客厅又恢复寂静。
“出来吧。”
堇文将最后一枝插到花瓶里,对着二楼的房间喊了一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露出顾默凡那张苍白的脸。
她知道刚才的那一切不过是他在向她证明,他与何静雅这些年来都清清白白。可她并未从与情敌的胜利中获得丝毫喜悦,不过这世上又多了一个错付的人。
“这束花,喜欢吗?”
堇文做好插花最后的调整,抬起晶亮的眸子望向二楼廊间的顾默凡,唇角荡出些许笑意。
娇艳的粉蝴蝶玫瑰在细颈白瓷瓶里热烈绽放,背景是一整面落雪,眉眼温柔的男子立在一旁等她。
只消爱人那么期待的一眼,顾默凡所有的顾忌顿时烟消云散,她绽开一个笑容,迈着快步朝楼下走去。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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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