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曲停了,四下静静,有流光从楚祁宴眼底掠过。
“雁舒。”
轻柔的声音,落在了安静的包厢里。羽毛不轻不重剐蹭了她的心尖。
“嗯?”黎雁舒用鼻音回了一声,下一秒,瞳孔极快收缩,她看着他站起了身。
一步一步,他朝着自己走过来。然后,按住了她的板凳扶手。
“你怎么忽然走过来。”黎雁舒眨了下眼睛,企图掩饰一下此刻的慌乱。
她真的会受不了这么正经又认真的眼神,就好像此时此刻,他只看得见她。
刚刚好歹隔着长桌的距离,如今面对面,她坐着,他站着,她被罩在他影子里。
温柔的侵略者正入侵着她心上那一亩三分田。
被雄性气息包裹之时,黎雁舒向后缩了缩自己脑袋:“霸道总裁那一套我不吃的。”
楚祁宴弯了下嘴角,慢慢蹲下了自己身子。
是平视,而非居高临下。
他只觉得,应该更靠近她一点,看着她的眼睛,把剩下羞于启齿的话说出来。
“我觉得爱这个字的意义很珍重,也是一个承诺,承诺此生,我会爱护你,爱怜你,爱惜你,对你忠贞不渝。”
“我不会骗你。”
他的此生就会是一生。
她以前老觉得电视剧里长篇大论的告白很肉麻,可现在,她对着那双诚恳,真挚,又清澈的眼睛,完全说不出玩笑,也没有办法去拒绝。
起初她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听句漂亮话满足一下虚荣心。
可他以平等又尊重的姿态,捧给了她一颗真心。
“我...”楚祁宴眸光颤了颤,抿了下唇,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他坚定望向黎雁舒,目光趟星河,“我爱你。”
此时此刻,时间似空了一拍,空气流速也凝滞了。
静得只能听见如鼓的心跳。
黎雁舒向他靠近了一分,眼底灿若繁星,她勾这眼尾轻问:“你记不记得,在日出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
他回不回忆得起来不重要。
她伸手攥住了他的衣领,直接吻上了他的唇。她吻得很温柔,一下又一下吸吮着他的唇瓣。
也就失神了片刻,楚祁宴便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夺取了主动权,不由自主加深了这个吻。
气温攀升,暧昧的纠葛声格外明显。
心有旷野,星星之火,一碰便燎原。
喘息间隙,楚祁宴暗着眸色,低哑着问:“及格了吗?”
黎雁舒轻喘,红唇微肿,笑道:“勉强。”
又啄了一下他的唇,她再道:“但你那张纸要给我留个备份。”
“跑偏了也要吗?”楚祁宴蹭了蹭她的鼻尖。
原先再多准备,在她这里,也功亏一篑。
黎雁舒眉头一扬,毫不客气咬了下他:“那我就当它是情书。”
对上那深邃的眉眼,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眉心:“以后少皱一点眉。”
“还有,我也爱你。”
可能比他晚了一点,也可能比他浅一点,但余生漫漫,她总能追回来。
——
天蒙蒙亮,行李滚轮声回荡在偌大的机场。
黎雁舒觉得,自己愿意来送机,那必是因为她有着异于常人的魄力。
她浑身都酸疼,骨头就跟散了架似的,哪哪都使不上劲。
瞧着他低气压且倔强的太太,楚祁宴牵着人的手紧了紧,有些心疼地嘱托:“回去之后你再睡会儿。”
今早他本是打算不惊动她悄悄离开的,谁知道才坐起身,她就把他的手拉住了,和一个小孩子一样贴了过来,迷迷糊糊念着“我得送送你”,他只当她是在撒娇,让她再睡一会儿,谁知道下一秒,她就不高兴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强调“我是认真的”。
如果她想坚持,他是拗不过她的。
打了一个哈欠,黎雁舒朦朦胧胧揉了揉眼睛:“礼尚往来,你回来陪我,送你是应该的。”
她拽了一下他的手,压声强调:“但我现在这样,你是罪魁祸首知道吗?”
大概久别重逢撞上了心意相通,他俩稍微没节制了一点。
就出门看见的那些情景,凌乱的客厅,挂画掉落的楼梯间,还有瓶瓶罐罐洒着一地的浴室.......
忽然清醒了。
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面对打扫家里的阿姨啊?
“那你逮捕我吧。”楚祁宴轻声哄着宣泄不满的人。
“我真要逮捕你。”羞耻心爆棚了,黎雁舒瞪了一眼楚祁宴。
“下次见面随你处置好不好?”看见她脸颊泛粉,白里透红,没忍住捏了一下。
“好了,于诗和比赛之间内情我把查到的东西发你邮箱了,睡好了再看。”到达登机口,楚祁宴停下脚步,“如果有烦心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展办完我就回来。”
任她处置,那必然是下次让他和自己一起面对收拾家里的阿姨。
反正,他脸皮比自己薄,肯定比自己更尴尬。
想想那个场景,她心情舒坦了一点。
脑回路在幼稚的报复上转了一圈,才接上正轨,黎雁舒“嗯”了一声,又打了一个哈欠,婆娑着睡眼点头:“我肯定休息为先,你放心吧。你也注意自己休息。三十岁也要养生,别太消耗自己。”
“嗯。”楚祁宴帮她把发撩到了耳后,“嫌我老吗?”
黎雁舒:“......”
其实她觉得他也没有被消耗什么,精力旺盛依旧。
“我关心你,防范于未然。”
“好。”
声音落,广播催促的声音响在了耳边。
黎雁舒眼睛转了转,刚想到了什么,抬起脸就被人勾住了下巴。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他们身边,来来往往的还有零散着准备登机的人。
“走了。”楚祁宴略显局促地说出这两个字。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