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有些呼吸不过来,不觉“唔”了一声。
章启退开了身,他的耳后有些发红,眼底染了一层欲色,手指流连在她的下颚处,触手绵软。
摁在虞秋烟身后的力道松了不少,她退开了些,欲盖弥彰地揉了揉脸,连看都不敢看章启一眼。
转了身,自顾自沿着清溪往来路行去,“我,我要回去了。”
“嗯。”
章启抬步跟上去。
虞秋烟走得更快了些,刻意同他来拉开一段距离。
章启只好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她一边走一边揉着脸,连背影看起来都觉得可爱。
章启不觉勾了勾唇。
“本王明日就回府清点聘礼。只是依据典制,还需与圣上商议……”
虞秋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待到了要进禅院的月洞门前,就要一脑袋钻进去与章启分开。
“等一下!”
章启将一盒药膏放到了她掌心之上。
长指捏了捏她的手掌,指尖抚过手心,虞秋烟不禁蜷了蜷手掌。
章启松开了手,安抚道:“方才便该给你,倒没顾上。”
可不是没顾上么……虞秋烟面色发红。
手上那道被竹签划拉出的伤痕已经止了血,虞秋烟早在白日里就让盈香上过一次药了。
“每日晚间使用,放心,不会留疤的。”
她点了点头,闷声道:“谢谢王爷。”
“不必同本王说谢。”章启看着她,“进去吧。明日便要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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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虞秋烟便起了。
她今日着了一身绿色缠枝水波纹的束腰褶裙,一身轻薄的春衫倒是与草长莺飞的天气极为相衬。
“也不知赏云好了没有?一会,马车只怕就要到了。”盈香焦急地张望着,“就不该让她去取水,她那个脾性,只怕又被什么勾住了视线。”
“时辰尚早,倒也无妨,不若去瞧瞧。许是遇上麻烦了。”虞秋烟无所谓道。
暮鼓晨钟,寺庙中便飘着若有若无的梵音,沐浴在佛门光辉之下,连远处高耸的塔尖仿佛都带着一丝肃穆之感,怜悯地俯视着芸芸众生来往。
寻风早早便带着数名家仆赶到了相国寺,张罗着将虞秋烟的行李搬上了马车。
虞秋烟从禅房往外行去,经过月洞门外的菩提树,鬼使神差地张望了一圈,才缓缓沿着石径往外行。
才行过一道转角,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叫唤。
“虞小姐留步。”
声音有些耳熟。
虞秋烟回头便见着了孔温。
“孔公子。”虞秋烟颔首。
“虞小姐这是要回府了?”
“是。”虞秋烟隔空点了头。
孔温身侧还跟着一名小厮,那小厮不耐地转动着身子,瞧着似是有急事。
虞秋烟客气地道了别,转身走出了一段距离。
那身衣衫衬得她弱柳扶风,就连山间的晨辉似乎都对她更为偏爱,落到她身上仿似笼了一层薄纱。
孔温身侧的小厮小声提醒道:“公子,人都走远了。现在不将东西送上去,日后虞小姐回了府只怕就难遇着了……”
孔温转了转折扇,扇下环佩当了两声,有些迟疑。
“公子!快送上去啊。”小厮见孔温还在犹豫,有些恨铁不成钢,急的去扯孔温的衣袖,“昨日就废了好一番功夫,依奴说,你这从拟话本里瞧来的都不值当,你这般布置的,什么和月折梨花,什么山有木石兮的,都没用上!也就您还特地换了间禅房紧挨着梨花树,现在人走了,都是白费功夫么,就白费功夫了……”
“你懂什么?”孔温不耐,要吸引这样的姑娘必然得筹谋一番才行。
小厮觑了孔温一眼,颇有些搞不懂,怎么他家公子突然畏手畏脚起来,好歹也是脂粉街穿行,红粉知己无数的公子哥,那可是章台街千金买笑的子弟,怎么如今这般小心谨慎。
这都多少日了,他家公子喂了半月的鱼才撞见了虞小姐一次,撞见了也没把握住机会。所以,依他看,这一招对虞小姐根本没用。
“公子,那画?不送了?”小厮从怀中取出了一方约一尺长的木盒,犹疑问道。
“送!当然送。只是……”孔温犹豫道。
“公子你再犹豫,虞小姐可就走远了,奴不明白,不就是虞府的小姐么,公子您回去同夫人说一声,只怕夫人还高兴呢,夫人一高兴,指不定当晚就去请冰人去虞府了,这样公子你也不必躲着老爷和夫人了,奴看那什么徐家的小姐,马家的小姐也都可以不用见了……”
孔温仿佛醍醐灌顶,手中折扇“啪”地一下,他又跟了上去,扬起声道:“虞小姐留步。”
虞秋烟再一次被喊住,只好转身问他有何要事。
孔温:“虞小姐,这可是你的东西?掉地上了。”
他的手指着地面上一方一尺长的木盒,虞秋烟远远瞧着有些瞧不清,想着莫不是寻风搬东西时落下的。
便抬起步子走近了些。
孔温捡起木盒迎过来,神色古怪:“虞小姐快收起来罢。”
虞秋烟走近了才瞧清了那长形的木匣,正要伸手接过,忽然手停在了原地,摇了摇头:“不是我的。公子不若交由寺庙中僧人。”
说罢,她转身离去。
小厮在一旁看得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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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云渺渺间,梵音阵阵,分明的是喧嚷的,可穿梭在影影绰绰的密林小路上,却觉得甚为安静。
虞秋烟远远便听见了若有似无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她似有所感,回头望去,章启正从后侧的岔路款步行来。
他并非只身一人,身边还有一名披着袈裟的和尚。
虞秋烟站在原地还未动,那和尚倒是先冲她慈眉善目道:“阿弥陀佛。”
她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和尚,出于礼节她亦双手合十回了一礼。
那和尚的眼眸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