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府便是宅子也古朴悠久的很,屋内园林景观幽深宏大。
虞秋烟来过数次,对国公府的花园景观也了然于心,但到底还是重生之后头一遭。
国公府上最精美的是一处仿造江南名湖的游廊石桥,引了一道活泉穿于其中,流水曲觞,两侧岸边曲径布有太湖石,随着水面渐宽,在中间建了座游廊石桥,行人可随心立在湖心小亭赏景品茗。
记忆中,她与梁元星兄妹二人便曾在其中赏过百花春色,秋日红枫。
如今这季节,国公府上梅花尽开,且梅花品种甚多,又是另外一番景观了。
进了明耀堂,安国公老夫人高坐上首,梁夫人也在左侧,两人都穿着朝廷命妇的妆服,乍一看甚是威严。
梁元星乖乖坐在梁夫人身侧,见虞秋烟来了,打了个眼神。
虞秋烟不动声色,规矩行了礼,又奉上家中早备下的贺礼,说了些祝寿的场面话。
安国公老夫人年纪大了,很少出来走动,自梁父去世后愈发气力不支,因而梁府一应事由都是梁夫人操办。
老妇人认出了虞秋烟也只是乐呵着笑了笑:“是虞家丫头啊,跟阿朗阿星一般大,坐下陪陪阿星,她啊,不耐烦见人。”
虞秋烟应了是,便坐到了梁夫人身侧。梁家估摸着是想要元星学学待人之道,因而拘着她。
满宵正是活泼的时候,进了新地方也不认生,四处张望新奇得很,梁夫人见她如此便指了个丫鬟要带她出去游园。
虞满宵一开始本还想与姐姐待在一起,可屋内大人讲话实在无趣,最后还是眼巴巴抓着虞秋烟的衣服摆道:“姐姐,我出去玩一会再来陪你。”
“去罢,不过要听话,不可以乱跑。”虞秋烟捏了捏她的手,是温热的,想来也不用添衣。
“好。”满宵说罢便出去了。
后头梁夫人带着她与梁元星两人一同见了几个勋贵家的夫人小姐,因着时辰尚早还未开宴,女眷们大都被丫鬟引着去了外间赏梅品茶。
梁夫人一向待虞秋烟亲厚,这阵子未见,着空又拉着她叙了会家常。
“你家中可有难处?你只管和伯母说,你娘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伯母向你娘承诺过会关照你,若是在家受了委屈不要忍着。”
这话听得虞秋烟心下熨帖,可也只能闷头应着声,笑吟吟的说:“劳伯母记挂,阿烟在家中一切都好。”
“你这孩子……”
梁夫人对京中传闻是非也耳闻几分,她与虞母义结金兰,对虞家的情况自然也是知晓的,别的不说,就说虞衡虞太傅,为人自然没话可说,确实是个正直清贵之人,这样的人为官是社稷朝廷之福,于其家人却有苦难言,当年虞母便深受其累。
梁夫人冷眼瞧着,虞衡对宋成毓看得比亲儿子还重,出了此等糟心事想必虞秋烟在家中多少要受些委屈,可这两个孩子的婚事是人家父母定下的。梁夫人于这桩婚事上也难以插上手。
叙了会家常,虞秋烟心里记挂着事,趁机又露出手腕上的金钏儿,不着痕迹问:“还没谢过伯母送的生辰礼,阿烟很喜欢。这般精巧的金钏想必造价不菲,倒让伯母破费了。”
她旋了一圈皓白手腕上的的金钏儿,金钏上的仙鹤栩栩如生,纤细的指尖轻轻抚上去,显出欣喜的样子。
梁夫人瞧见那金灿灿,衬着虞秋烟皓腕如雪,笑道:“你喜欢就好。只是这礼物不是我挑的,我想着你们小姑娘不爱金物,便交由阿星准备了,想着送手镯钗环也好,倒没想到阿星挑了个这样的。”
“如此,那多谢阿星了。”
没想到这一番询问,绕一圈又绕回了梁元星身上。
而那头梁元星斜着眼看那金钏,又朝虞秋烟摇头,打了个眼神,示意她一会再说。
这时,外头便跑进来个嬷嬷,扬着嗓子通报:“太子殿下和肃王殿下来了——”
“快,快去禀告国公爷,我出去迎接。”老夫人起了身。
梁老爷子在另一处殿内待客,显然也得了通知。
很快,乌泱泱一群人出了殿外,众人齐齐肃容出门相迎两位殿下。
太子与肃王已行至明耀堂院前,两人并列,太子殿下着了身宝蓝交领深衣,长身玉立,面容似玉。
而他身侧的肃王着的一身玄墨比甲,云肩挺立,金革束腰。
这两人面容上是有些相似的,尤其是眼睛。
正这么想着,那人蓦然抬首回望过来。
越过重重人影,最终落在她这么个站在边缘毫无存在感的外人身上。
真是奇怪。
视线交汇的一刹那,虞秋烟低下了脑袋,头顶发钗上的金翅蝴蝶在黑发一侧轻轻晃动。
与章启眸底的寒凉截然不同,太子殿下显得宽容和善得多,眼角眉梢落满春风笑意,奉上了礼物后便道:“不必多礼,今日特遵父皇嘱咐,是为国公祝寿而来,总不好喧宾夺主,国公爷便当本宫是普通宾客,随意安排一番即可。本宫还是第一次来国公府,不若就梁由梁世子带本宫随意逛逛。”
当今圣上年纪渐长身体虚弱,甚少出宫,诸多事宜也开始往外放权,又因朝中年龄适宜的皇子仅太子一人,且太子殿下出自皇后膝下,名正言顺,因而他在朝中地位超然。
这番圣上特意吩咐太子和肃王来府上为老国公拜寿,可谓给足了脸面。
老夫人依言照办,便由着梁元朗出面领着人出去了。
待太子与肃王离去后,老夫人等人又回了明耀堂。
梁元星坐了大半日实在有些捺不住性子,没忍住便道:“外头聚了好些勋贵小姐呢,祖母和阿娘在屋内慢慢招待,我去招待外头的小姐们,顺便也带阿烟逛逛。”
她这番话说得乖巧,更何况太子在外头呢,梁夫人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便也没拘着她。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梁夫人才与老夫人提了句心下担忧:“太子殿下年纪小,也不知容不容得下阿星这性子。”
她如今顶顶操心之事便是梁元星的婚事,原本梁家本意是低嫁女,毕竟国公府有功勋在身,朝上有梁元朗帮衬着,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