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香在一旁边收拾着去相国寺要备着的衣物,边提醒着府上的事情。
虞秋烟坐在窗前,提着笔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什么?”
盈香提醒道:“姑娘,届时该着人去请裁缝绣娘来裁几身薄春衫了,还有首饰也需备上……天儿渐渐暖和了,屋中的帐幔也该换了。”
虞秋烟有些惫懒,听着盈香念叨着府上的事儿,点点头:“你看着办就是。”
盈香惯来心细,府上不少事务幸得她帮衬着。
虞秋烟点点头,也没太放在心上。
她坐在漏窗桌案后,葱指扣着那张丹笔朱绘的玉兔面具,另一只手却提了一支小狼毫,小狼毫的笔杆一下一下的,在鬓边青丝处轻轻晃着。
赏云瞧着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已经想了老半天了,不由凑过去出声道:“小姐这是做什么?”
待赏云靠近,才发觉那张好端端的玉色作底丹朱入画,白里透红的一抹面具竟然被人用墨笔染黑了半片,眉间还横生了数道长长的枯枝。
赏云不由笑出了声:“小姐怎么还和这面具过不去?好好的兔面,怎么画得像个夜叉……”
虞秋烟这才放下手,放下了那片面具,摇头随口道:“恰好被那犬奴的爪子染黑了,正巧无聊得紧,随便画画。”
“真是顽皮,它前阵子才将那新开叶的盆栽咬断了半截儿。”赏云皱眉道。
……
今日午间时,虞秋烟本满心想着肃王之事。
许是上辈子与启言相处得太顺心了,重生回来瞧见他不同的身份模样,总忍不住凑上去逗逗他。
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又是死里逃生,自觉今生要随性许多。可近日回想,却觉得有些草率。
说到底还是因为宋成毓。
这阵子一直未听虞衡提起过于宋成毓的婚事,她也渐渐放松了不少。
虞秋烟想起那日作别时,宋成毓语带威胁的话。
他说:“阿烟,太傅不会同意的,我本想着最迟来年便向你提亲,可若是你不听话,我自然不介意提前一些。”
如今两人可算是撕破了脸,这人竟还以此反威胁回来。
虞秋烟愈想愈发觉得宋成毓实在碍眼,心烦意乱间不免抓疼了抱在怀中的小狗。
那狗“嗷呜”一声就跳上了桌案,踩翻了砚台不算,还在宣纸和桌案上留了一排梅花脚印,从窗前跳了出去。
虞秋烟气恼得不行,训斥了几句,又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桌案。
恰好见那面具染了墨汁,干脆提起笔在上面胡乱画了画。
窗外暮云四合,一片寂静笼着知秋院,寒风轻轻的拂过花窗。
赏云支开窗往昏暗的窗外扫了一眼:“顽皮归顽皮,怎么这会子太阳都下山了,也没见到那犬奴跑回来?”
想起午间那一番变故,也不知那小东西是不是闹了别扭,平素总爱在园中沾花惹草的,今日都这个时辰了竟还没见到踪影。
虞秋烟无奈地起身披了件外衫,往外走。
“去寻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