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烟确实犹豫了一会,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宋成毓都能行出如此不要脸之事,她竟然连说都觉得脏了嘴。
可见,胆子太小是捉不了奸的。
好在寻风还在屋子前等虞秋烟,如今她从后巷走开一会应当也不要紧。
虞秋烟愤愤地跟上去,可前面的人却越走越快。
“王爷,我们这是去哪?”
章启最终在一栋楼前站定,楼上连牌匾都没挂,里头静悄悄的,但隐约可闻见一丝酒香。
虞秋烟差点撞到他后背上,见状倾身往他凑近了一点,鼻头动了动。
章启往旁边退了一些,虞秋烟却毫无所觉,甚至还嗅了嗅,抬头道:“殿下方才就在此饮酒么?”
她离得甚近。
章启点了点头:“是。想上去看看吗?”
虞秋烟跟着他上了楼。
一上楼就直奔窗边。
她猜得不错,此处确实可以瞧清那栋院落的情形。
巷中泼洒的潲水还留在原地,连寻风在哪都能瞧见。
“王爷能否着人与我那侍卫传几句话? ”她伏在窗沿道。
可身后的人却并未作答,他一进屋就坐到了榆木椅上,一只手撑着暗红的长桌,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一下,一下。
虞秋烟隐约觉得他似乎有些不耐。
“可是扰到王爷吃酒了?”虞秋烟试探问道。
“并未,你随意即可。”
章启饮了一口酒,咽下,喉头滚了滚,再未发出一言。
虞秋烟从窗沿起身,坐到了章启对面,重复道:“可否着人与我那侍卫传些话?”
她的语气透着理所应当的亲昵。
甚至坐在椅子上后,还自然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只是那杯酒端到手中尚未触唇,便被人伸手打翻在了桌面上。
“啪——”的一下。
铜杯倒扣在桌上下酒的小碟蒸肉上,酒液洒出了不少。
虞秋烟立即起了身,拿出帕子擦了擦被波及到的袖摆。
章启微微眯起眼,揉了揉眉头:“虞小姐见谅,一时忘记告知,这是别人的酒盅。”
“无事,本就是我自作主张才……”
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虞秋烟心下实在慌张,又一心惦记着那栋院落的事情,因而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此处,还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真是糊涂了。
虞秋烟还在慌里慌张擦着桌面。
章启起身走到了屋外。
再返回时身后跟了名小二,小二恭谨地送上一壶茶水,替虞秋烟斟了一杯茶。
“姑娘坐着就好。”小二目不斜视地擦完桌面立在一侧静静候着。
虞秋烟捧着热茶,坐在桌椅边,神色不安地觑着窗外。
“你要传什么话,与他说就是。”
章启往身后之人示意,便折了步子负手站到了窗沿一侧不再看她。
那小二收到示意,立即道:“奴一定将姑娘的话传到。”
虞秋烟望着章启的背影,走到窗沿,毫不避讳地指着寻风:“你告诉他,在巷口守着。”
“好嘞。”小二应了声,连忙退了下去,看了一眼那冷肃的背影与那人身侧绿衫裙影,小二贴心地合上了门。
“今日幸遇王爷,否则阿烟真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绿色的衫裙很衬她,清风吹过窗沿卷起一丝兰花的甜香。
她自称阿烟时也让人听得心颤。
她时而亲密,时而疏远。章启想到接下来他安排的事,心下愈发烦躁。
他不着痕迹地望进她的眼眸中:“虞小姐知道那屋中之人是谁?”
“自然,”虞秋烟轻嘲道,“是宋成毓与盛家小姐。”
“虞小姐不生气?”章启眼神微眯。
“生气?”虞秋烟愣在了原地,冷哼着咬了咬牙道,“确实生气!”
在她前世躺在病榻之上,一遍遍地回想,一遍遍地琢磨与宋成毓相处的点滴之时,她怎会不生气?
她想不明白宋成毓是为了什么要如此害她。
可现在亲眼见到宋成毓种种行事,虞秋烟才惊觉自己毫不意外。
宋成毓或许是为了脸面,为了虞衡才不得不讨好她,这些都不重要了,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值得她生气的。
章启拧了眉,问:“你可想过,方才若被他知晓你在屋内,他会如何?”
虞秋烟顿住,沉思了一会,嘲道:“他那样的人,若发现被我看到了,指不定会放火烧了那屋子。”
章启的视线仍落在她身上,似在判断她这话是真心还是玩笑。
“你可知宋成毓今日为何在此?”他追问。
还能是为什么,自然是为了和盛玉英行苟且之事。
可这话叫她怎么开口?看着章启神色严肃的模样。虞秋烟本能的装傻,摇头回避道:“不知……”
“不知?”章启瞧出了她眼神中的闪烁,语调陡然升高。
“宋成毓背负与虞府的婚约,私下行如此行径,此为不忠;宋将军将其托与太傅时曾言若非年至不惑膝下无子绝不纳妾,背弃父辈约定,此为不孝;
更枉论他在梁府之事不顾礼法,行事不择手段此为不仁;
如今其与盛小姐鬼祟行迹早已败露,受太傅教训而后,仍不知悔改,此为不直;
他与盛小姐自幼相识却哄骗人与己无媒苟合,此为不义……”
他长指一下一下有条不紊的敲着轩窗,就连说出的话都与启言相似。
那一日也是这样的光景。
前世,虞秋烟有一阵子躺在病床上食欲不振,那时候是虞秋烟刚刚知晓了宋成毓被流放后下场不大好的消息之时。
那天启言以为她是为宋成毓而伤心难过,便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堆宋成毓的坏话,想来也和如今这情形十分相似了。
最后,启言不赞同地端着粥碗厉声道:“你还要为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