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长廊转出,顾念远先回,岑清钰又耽搁了一会儿才回。
顾念远的座位被安排在楚太太旁边,见她回来,楚太太热情招呼并未生疑,楚怡不跟他们这些长辈一桌,她挨着岑清钰,无巧不巧楚荷跟她相邻,这样刺激的座位安排,包括顾念远在内不少好事者都忍不住投去目光。
可惜三位主角并不配合,楚荷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只偶尔跟母亲耳语两句,当另一边的两个人是空气,岑清钰则饶有兴致的欣赏上台上的表演,半点异样也无,而楚怡在岑清钰身旁是罕见的柔顺。
顾念远暗呼了一口气,还好,应当无人发觉。
“念远,戏不好看吗?”
“很好看。”顾念远看向楚太太,“只是我还在想刚才大伯说的话。”
“过去的都过去了,别想太多了。”楚太太拍拍她的手。
台上的戏正演到离家多年的公子回到故乡寻找故人,无奈几经战火的故乡已然物是人非,公子伤感不已,曲调哀婉至极。
顾念远对戏剧没什么研究,但看到这里也不由的被他台上演员的表演带动,心绪起伏起来。
客人们大都跟她差不多的反应,四周比之方才安静不少,因此,楚荣江的声音就传的又远又清晰。
“季乔,我想还是该把那件事跟大家说清楚。”
楚家家主发话,不待楚太太回复,就有积极者询问:“什么事能让楚总这样为难?”
楚荣江毫不避忌的看了一眼顾念远,笑道:“就是在你们嘴里传的乱七八糟的,我的二弟。”
楚二公子曾经是楚家的禁忌。
楚建业在世时听不得别人提,一提就要生气,渐渐就没人敢提,后来他病重,各种传闻甚嚣尘上,说什么都有,最后新家主坐稳位置握住了权柄,传闻自然就成了新的禁忌。
那位积极询问的讪笑道:“楚总这可冤枉人了啊,我肯定没说过令弟半句坏话。”
楚荣江哈哈了两声全没有责怪的意思,更多客人看了过来,大家交头接耳,瞬间台上的戏成了陪衬,楚二公子这幕戏隆重登场。
“说来说去,荣山只是别有理想罢了,父亲临去前,他们父子其实已经解开了心结,但当年事多,为了不横生枝节,荣山回来一趟低调得很,外面没几个人知道。”
“二哥一直是这个性格,说什么做什么有自己的想法,全家就大哥你最能纵着他。”楚荷的父亲,楚荣江的五弟插话道,“多简单的事被传成什么样了。”
“哎,看到这出戏啊我就免不了想到他,如果还活着,今天没准就是我们兄弟团圆了。”
楚荣江伤感,周遭人等必然忙不迭的宽慰,果然就有人提议:“楚总,楚二公子虽然不能回来,但楚二公子要是有个一儿半女的,可以让孩子回来看看嘛,这样他泉下有知也会安慰的,您就不必那么伤心了。”
进行到此处,顾念远已然有些坐不住了,楚荣江变了卦,人家并不打算来日方长,而是定要在今晚把她公之于众。
即便这位大伯目前为止都表现得和善慈爱,可顾念远还没傻到认为一位老谋深算的家族掌权人煞费苦心的认下她,只是为了感受缺失的亲情。
她握紧椅子把手,紧张不已,话题即将来到她身上,该怎么拒绝,还能拒绝吗?
立刻得罪楚家和立刻加入楚家,显然都不是好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