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临桂楼外。
尧城郡守崔起云已经带着一队衙役走了过来。
他本来是不想参合这些事情的,早在几日之前就已经有人给他下了命令,让他将一封信交给尧城林府家主。
可最后不仅他派遣过去的送信之人死了,就连自己也险些惨死家中。
崔起云想了许久才想清楚其中原委,朝堂上的两方势力,一方让他送信,而另一方却不让。
而这日城中来的这位神秘公子想必也是来自这两方之一。
听到城中那位公子宴请尧城粮商的消息,他摸了摸自己还缠绕着绑带的脖子,疼得一呲牙。
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觉得走个形式,两方都不得罪。
而此时,崔起云亲率衙役已经快要走到临桂楼前。
车夫老张用余光看见一群官差朝这里走来,喝完坛中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来。
他缓缓往前迈了一步,正好站在路中间,将崔起云的路挡住。
只是这一站,一夫当关,就好似可阻拦千军万马。
崔起云摆了摆手,衙役头目立即会意,跨前一步,斜眼看着老张,声音低沉而充满威压:
“官差办事,阻拦公务,你是想死吗?”
老张不为所动,直视衙役中身着官服的尧城郡守崔起云:
“你现在不能进去。”
眼看自己被忽视,衙役头目眼眉一挑,怒声开口道:
“当我在跟你商量吗!”
说罢,他抄起水火棍就冲上前去,势要给这个拦路之人一点眼色瞧瞧。
老张身形微侧,轻而易举避开一棍,又似极其随意一般将手探出,手指做鹰爪状,将伸过来的水火棍抓住。
衙役头目见势不对,猛地用力把棍子往回扯,
猛一使劲却发现自己打出去的水火棍像长在了地上一般,眼前男人纹丝不动。
衙役头目不信邪,双腿蹬得猛拉,整个身体与地面几乎都已经成了四十五度角。
沉默寡言的老张将目光锁定在崔起云身上,重复一句道:
“你现在不能进去。”
说完这句,他的手轻轻一松,那名衙役头子就如一个肉球般冲撞出去,好几个人联手才帮他稳住。
衙役们面面相觑,皆抬起手中长棍对准眼前男人,犹豫着不敢上前。
崔起云面露迟疑之色,本想下令让所有衙役一起上,可一对上老张的那双极为平静的眼神,就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
“唉,我们走。”
崔起云低叹一声,一挥手,撤退而去。
临桂楼内,侧堂之中。
林老粗略算了一下损失,几乎要落下泪来。
其余三位粮商家主更是面色如土,一时间脑子里空白一片。
李一明又淡淡笑道:
“诸位,你们也知道,我呢,替右丞相办事,俸禄本就微薄,你们若还想在这粮价上打主意,那我可就不太高兴了。”
林老看着眼前华服年轻男子的笑容,只感觉十分狰狞。
官场之中的利益关系犹如剥洋葱,一层一层往下剥,到最后只能剥人之皮,拔人之骨,抽人之筋。
“大人,给我们留条活路啊。”
林老最终还是落下泪来,不顾生疼的膝盖,往前爬了几步,爬到李一明的脚边,苦苦哀求。
大隆四大粮商大半的存粮都被暗中运往了这临近沁湛两州的各个郡城,准备狠发一笔国难财。
却没想到今天上演了如此一出。
几位粮商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看着面前几位粮商的神态,李一明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这到底说来都是东家的粮食,这几个做掌柜的这么心疼干嘛???
他又怎会想到此时在他面前跪着的正是大隆四大粮商的家主。
李一明一脚将爬过来的林老踢开,又冷笑道:
“待我军队来,那可就是征收了”他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挨个扫了四位家主一眼,继续道:“这征收与购买之间,差别可就哈哈哈哈。”
他的声音回荡在几位粮商的耳中,只感觉犹如一道惊雷炸响。
看着面前四人呆若木鸡的表情,李一明极为满意地站起身来,向堂外走去,边走还有一边笑道:
“买卖吗,无非就是这么简单,你愿意卖我就买,你不愿意卖,那我就不用买,哈哈哈哈。”
李一明双手扶住门柄,又顿住脚步侧过头来,阴恻恻笑道:
“记住了,我可是在为当朝右丞相办事,哈哈哈哈。”
说罢,他一把拉开大门,阔步迈出。
随后,他当着临桂楼内众人的面,转身,轻轻将侧堂的门合上。
听见李一明最后的笑声,林老胸口中已经淤积了一口怒气,当他听见关门的声音时,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气急攻心,直接一口老血喷出。
“林老!”
赵家家主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木椅,来到近前把林家家主扶住。
孟,钱两位家主也爬到林老身前,嗫嚅半晌也只化为一声哀叹。
看见自家大少爷一脸的悠闲自在,小五小六终于也松了口气,眼中欣喜异常。
李一明继续向前走,堂中的人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来到门口,看见老张,李一明问道:
“官府的人来了吗?”
“回公子,来了,被我给撵走了。”
李一明颔首,若有所思。
幸好自己足够谨慎,倘若是没有提前布置,或者身边没有老张这样出自左丞相身边的人物,那一切就有可能毁于一旦。
他暗自想到:
“如果让闯入的尧城郡守认出了我的身份,那就唬不住那几个粮商了。”
走出临桂楼,小五小六牵来马车。
马车上,李一明又把相令拿在手上掂了掂,顿时感慨万千:
“唉,这令牌居然如此好用,这身份也如此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