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李氏扶回屋内,李一明陪着李氏坐在屋中的木椅上,陪着母亲说话直到深夜。
夜色如墨,微弱的烛光在古旧的屋内跳跃,洒下斑驳光影。屋外的风轻拂过窗棂,发出轻微的摇曳声。
等待李氏终于有了困意,李一明才退出屋子,轻轻关上房门,就看见秋璇还在外面等待。
看见李一明出来,秋璇走上前,想起之前与李一明的拥抱,脸上不禁泛起一阵红晕,仿佛因为那一个拥抱,自己与少爷之间的关系更进了一步,一大步。
她微低着头,只求夜间的朦胧能帮她将这一抹娇羞掩盖过去。
“秋璇,时辰也不早了,先去休息吧。”
“大少爷,我”
秋璇轻抿着淡红色的唇,两只小手拉在一起,微微摇晃着身子道:
“我刚才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但是但是少爷也可以睡我的屋子”
李一明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秋璇的头。
在李府的时候,作为李一明的贴身丫鬟,秋璇一直都是睡在李一明的外房,以便于照顾李一明的生活起居。
李一明看着身前脸蛋已经通红的小姑娘,开口道:
“不用了,今夜有点困,先带我去屋子吧。”
说着,李一明还打了个哈欠。
“哦”
秋璇嘟着嘴,应答一声,走在前面带路。
李一明微微一笑,小姑娘的心思他已经猜透一半。
一路跟在秋璇身后,李一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秋璇也小声回应着。
不知不觉间,转为秋璇说话,说着来顺城避难途中发生的事情,说着满城的灾民,说着李母掉下的眼泪,
李一明就在后面默默地听。
小院不大,里面的廊道也短,即使秋璇选择了一条最远的路线,也很快就到了房间门口。
李一明走进房间,秋璇就站在外面,有些依恋,舍不得走开,
直到看见房间内的烛火熄灭。
透过门缝,李一明看见外面秋璇已经回去,他这才再次将蜡烛点燃。
稍显微弱的烛光瞬间填满整个房间。
房间收拾得很整洁,却不像是一下子就能整理出来的,倒像是每天都有人在打理。
李一明寻来笔墨,提笔写道:
“娘,父亲与弟弟尚在京城应对诸多繁难之事,余今需前去接引,望娘勿挂心思念矣。而何依柔姑娘今无依无靠,愿娘亲能收她为义女,至于孩儿与她的婚约,便就此作废吧,非她之过,乃我之由,可择人而嫁,顺其本来心意。”
将书信轻轻压在堂中桌上,李一明转身便向小院侧屋走去。
借着月色,李一明找到正在喂马的老张,
老张正将一卷草料喂入马口,转过头来,看见李一明。
“公子,这么晚了怎么有心来马厩玩儿。”
“这几天来,马车轿子睡惯了,床铺睡得有点不踏实。”
李一明随便找了个台阶,伸手擦了擦上面的尘土,坐下道。
老张喂完手中的草料,也走过来在李一明的身边坐下。
“公子,咱什么时候出发去京城?”
“应该很快吧,我不能在这里久留。”
李一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接着道:
“而且,我来了这里一趟,她们就不能在这里久留了。”
老张似乎明白了什么,站起身来,向着白马走去。
李一明看他手上的动作就知道,老张准备给白马架上马车了。
他定了定神,也站起身来,直接向着老张躬身一礼,道:
“老张,我想请你帮我把她们送回沁城,还望不要推辞。”
老张闻言先是微微一愣,缓缓转过身,看着对自己躬身行礼的李一明,这位运筹帷幄的年轻人,这位即使知道危险也敢于试上一试的李府少爷。
“这”
老张也拱手回礼道:
“请公子放心,有我在,一定将她们安全护送至沁城。”
见老张答应,李一明这才站直身体,道:
“今日之恩,我必不相忘。”
老张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但若无我在一旁,恐无人护公子周全。”
李一明则是笑了笑: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沁湛两州的灾荒算上时间已经缓解下来了,而且里面的消息也不会这么早传出来,我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
“公子,虽然如此,但倘若灾情被解决的消息没能传出的话,又没有足够的凭证将州府大人从天牢里救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那日从京城离开之时,贾相曾言要收我做弟子,弟子的父亲和弟弟他应该不会不管,而且,说不定贾相他有办法护我周全。”
“唉,只怕是如今也只有找左丞相这一个办法了。”
李一明再躬身对老张行了一礼,声音也沉了下来道:
“老张,有劳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这时,老张开口将李一明喊住道:
“公子,还请留步!”
李一明转过身来,就见老张将拉车的白马牵了过来,徐徐道:
“公子,这马也非是凡马,名为月照玉,极通人性,可日行千里,丞相此次将此马派出,就算是我,当时也颇感讶然。”
老张顿了顿,浅笑一声后又补充一句道:
“但现在依我所见,即便是将丞相府上的那匹的卢神骏遣出,公子也值得。”
李一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神色,没想到几日来拉车的马居然有如此名头。
他走到白马身边,见其通体雪白,无半根杂毛,
这时正好有月华洒落在马身上,洁净无渍的白马在月光的照耀下居然隐隐散发出一种淡淡的白光,
此景正如其名字一般,明月照玉。
见确是良驹,李一明又对老张拱手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