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昌竭刚要出列谏言,被身旁的宋秋和一把拉住,并轻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来。
就在两人暗中较劲时,太子又发话;
“既已选择作乱,他们便不可饶恕,于我元启江山,于万千百姓而言,他们便是逆反之贼,人人得而诛之!”
“听令——”
“臣等遵听太子殿下令!”
群臣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此时都跪地听令。
“段磊——”
“末将在!”
“孤命你亲率两千精兵,即刻出城诛杀叛乱者,不得放过一人,你可明白?”
“末将明白!”
“去吧!”
段磊出去,众臣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起码,这种难搞的事没有落在他们头上!
一旁的卢满也以为躲过了一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太子又大声道;
“诚国公治家不严,教子无方,即日起降国公为郡公!”
好家伙,直接把老国公给踹了,还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这让站在来的话,让他又无比真实的意识到,耳朵没毛病,有毛病的是他那张臭嘴;
谁让他好好的没事去招惹太子!
“卢满不忠不义,无能无德,枉为人臣,即日起罢黜郡公爵位,罚俸三年,并责令闭门思过一年,若有再犯,绝不姑息!”
卢满那个心,真是凉到了脚后跟儿,有孟则同的前车之鉴,他也不敢有任何微词,只能跪地谢恩;
“臣,叩谢太子殿下!”
除了谢,他还能说什么?
眼下最要紧的是,他回去怎么同老父亲和家人交代?
一个朝会把自家老父亲的国公爵位给干没了不说,自己的郡公爵位也丢了个干净,连罚三年俸禄,还要在家关一年;
这就等于被太子当众打了脸,还要他以后不要出现在人前一样样的!
怎么说呢……
丢官!
搭钱!
又丢人!
简直亏大了!
下朝后,众臣没有同往常一样三三两两,边走边聊,而是低头不语,行色匆匆的朝宫门走去,大有些巴不得尽快离开这里的样子!
想想也是,好好的上个朝会,却被动听到了后妃私通皇子的丑闻,试问谁不怕?
好在法不责众,他们这才躲过一劫,却也对以后的所言所行有了警示!
一身朱红鹤纹官服,头戴官帽,脚踩官靴的宋秋和,看着他前方同样官服的昌竭,快步追了上去,并肩低声问;
“刚才,为何要拉住我?”
身为谏官,不能直言不讳,这对宋秋和来说,有悖于的身份与职责所在,更有负于君王信任,到现在心里都不舒坦。
昌竭扭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目视前方,语重心长的轻言;
“以暴制暴,不失为一种上策!”
“谬论!以暴制暴只会换来更严重的后果,眼下雪灾未过,若再出现叛乱,元启真就风雨飘摇了!”
宋秋和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由于顺安帝的手段太过柔和,多年来元启看似一派风平浪静,实则内里早就疮痍满道,不堪人目;
加之顺安帝正病重,太子根基尚浅,又出了六皇子这样的事,偏偏又来一个关内侯,宋秋和生怕翻起什么巨浪来,届时……
这种后果,宋秋和想都不敢想!
但这些还只是表面,相对而言比较简单的问题,若是加上边关问题,那简直就没法说了!
问题很严峻,也很糟心,但宋秋和又不得不说,但昌竭明显比他心宽;
“正因如此,才需要雷霆手段解决眼下的一些难题。”
“你……”
昌竭的话,给宋秋和气的直咬牙,然后又压低声音道;
“雷霆手段是没有错,问题是,太子可有此等手段?”
太子的转变是不小,跟以前相比宛若换了个人,但宋秋和依旧对他持有怀疑态度;
尤其关系到朝堂安稳,百姓安宁的重大问题上!
“此事,只有老天知晓!”
昌竭幽幽开口,看是随性,不难听出也有同样的担忧!
宋秋和皱了皱眉头,左右看了看,又挨近昌竭些许,压低声音道;
“神武侯归京,并上交兵权,南边镇守边疆的葛平鑫又是关内侯之表妹婿,虽尚不清楚他犯了何罪,但能让太子全城搜,想必事态极其严重,若葛平鑫在此时起兵……”
接下来不用宋秋和多说,昌竭也能明白什么意思!
两人一同迈出宫门,齐齐松了一口气,昌竭这才开口;
“此事,不光你我二人想到,满朝文武没有人不清楚的,但是,此等事还是要看太子的意思,若他想不到这些,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
“丰年,你我同为人臣,我不得不提醒,有些事莫要同自个儿过不去,因为,我们无能为力!”
昌竭的忠告宋秋和怎会不懂,可身为谏官忠臣他,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力成,身为人臣,为君分忧,为民请命,乃是我们职责所在,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而袖手旁观。”
“这不是袖手旁观,是静观其变!”
昌竭说着,看了一眼宫门口,便拉着宋秋和来到僻静的城墙拐角处小声道;
“眼下太子看着还不错,但谁又说得准以后!”
“再者,关内侯到底犯了何事也无人知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太过冒进的好,我言之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昌竭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宋秋和,便转身离去。
两人同为谏官,常有意见不合之时,但私下里,两人脾气、性格、喜好又极为相投,也常在一处吃酒聊天儿,宋秋和更清楚昌竭的意思,但他就是忍不住担忧。
站在原地看着好有远去的背影,再回想朝堂如今的局势,宋秋和也有些理解昌竭的意思,重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