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虞老夫人靠在柔软榻坐儿上,一旁燃着无烟银碳盆,看似普通的马车内却极其温暖舒适,童嬷嬷和丫鬟在边上伺候陪伴着,她却皱着眉头沉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前面那位小公子,到底和她儿子是何关系?
为何,她总觉得那位小公子有意在躲着他们一家!
就好比,每次到了驿站,那位小公子都是率先快速进去!
虽然,每次都将上房让给他们一家,且让人送来吃喝,但是作为晚辈,他从未露过面,更别说问安闲聊了!
种种迹象表明,其中定有什么隐情!
虞老夫人越想心中越发不安,便缓缓坐起身,想了想就挑开马车窗帘,看着骑马走在侧前方的长子——虞驰正,就低声唤道;
“老大——”
“儿子在,母亲可是有何吩咐?”
听到母亲的传唤,虞驰正第一时间回头问,并减速与马车保持平行。
“那小公子姓甚名谁,我老婆子要如何称呼他?”
见自家老母亲目带审视,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虞驰正心中警铃大作,想着如何搪塞过去,就听她又问;
“是不是我老婆子想岔了,总觉得这小公子有意躲着咱们!”
“母亲多心了,那孩子……只是年岁小,不善言辞罢了,她……她是个顶顶好的孩子,以后……您定会喜爱她的!”
没法明言一切的虞驰正,生怕母亲冤枉了自己的女儿,只能在不露出任何破绽的同时,尽可能的多说女儿的好话。
可是,他的这番话越发让虞老夫人觉得可疑,不由又问;
“那这孩子姓甚名谁,父母是哪里人氏,你与他又是怎样认识的?”
总归,虞老夫人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的;
不然,她心有不安!
“她……您叫她小六儿便是!”
“小六?可是家中行六?”
虞老夫人疑惑的问儿子,总觉得这个称呼有些过于敷衍,叫不出口!
若是相熟的晚辈,这般叫倒也没什么,问题是她和这位小公子根本不熟,甚至连面都没真正见过!
“是——”
说着,抬头看着前方队伍中的女儿,虞驰正嘴角上扬,满眼幸福。
没错,就是幸福!
此时此刻的虞驰正,终于对幸福有了的具体的理解!
可是,他这副神色,看在虞老夫人眼中,那就有些令人生疑了!
这小公子,不会是……
“你还没说他父母是哪里人氏?你们又是如何认识的?”
见自家老母亲追着这个问题不放,虞驰正收回视线,嘴角的笑容也瞬间收敛,认真想了想便正色道;
“儿子知母亲心中多有疑虑,但此事一言难尽,其中也有些不能言说之苦楚,还请母亲见谅,待咱们到了地方安顿好,儿子会毫不隐瞒告知您一切!”
话说到这份儿上,虞老夫人也不能再追问下去,可心里却越发不安,到底看着儿子点了点头;
“好!等一切等安顿下来再说,不过,儿啊!万不可辜负了你媳妇儿,她……不容易!”
说着,虞老夫人就忍不住红了眼,生怕勾起儿子的伤心事,连忙放下车帘,靠在车厢,闭上眼睛平复心绪。
此时,虞驰正沙哑又感激的声音自车外传来;
“多谢母亲疼惜孩子他娘,不过您放心,儿子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虞驰正说着,就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他妻子所乘坐的马车,眼中满是感激和深情!
“那再好不过!”
车内,虞老夫人好似略有宽心,声音也跟着放心不少。
恰巧,此时后面的马车帘也被掀起一角,姜氏露出半张脸,见此,虞驰正再次勒马减速,待与她平行时弯腰小声问;
“夫人可是有事?”
在军营里待惯了的虞驰正,声音刻意压低几分,倒是能听出些许温柔。
姜氏看了眼前面婆母的马车,就小声问;
“我听母亲与老爷说话,可是她有何事?”
担心婆母身子不舒服的姜氏,问着话,心里就已经做好随时上前侍奉的准备。
“安心,母亲只是无聊,与我闲聊几句罢了!”
姜氏点点头,这才彻底放心,可是前方马背上虞杳的身影,毫无预兆的出现在眼中,她再次觉得格外熟悉,就像……
“那小公子……该有十六七了吧!”
姜氏眼神痴痴盯着前方马背上虞杳的背影,声音轻柔而伤怀,不由自主的和她的女儿联想在一起,双眼也渐渐红了起来。
见此,虞驰正也忍不住心疼,多想马上告诉妻子,前方的‘小公子’,正是他们的女儿!
可,他不能说!
起码不是这个时候!
虞驰正喉结滚动几下,装作没看到妻子的难过,便看着前方女儿的背影低声正色回答;
“开春,该十七了!”
桃花盛开的时节,他们的女儿就十七了!
虞驰正心里默默补充一句,心中越发愧疚!
“十七啊!真好!”
一听和自己的女儿同岁,姜氏既伤感,又欣慰。
“这一路来,多亏那孩子照顾,老爷,不如找机会让妾身与那孩子说说话,好当面谢谢他!”
许是母女连心的缘故,姜氏对前面的‘小公子’很有好感,总有一种迫切想要见见他冲动;
前几日一直忍着没说,生怕唐突,如今和自己的丈夫说到这里,她也就提了出来。
看着妻子用极为期待的眼神巴巴盯着自己,虞驰正到嘴边的拒绝之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缓了缓只能自找说辞搪塞道;
“那孩子……有些难言苦楚,路上不便与夫人见面……”
“这般的话,那便罢了!”
善良宽厚的姜氏不想让别人为难,可她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神也跟着暗淡几分。
见此,虞驰正心里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