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社训练场。
孙部长在带队训练,听值守的干部说苏静来找自己还有些奇怪,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队员们,询问:
“她急不急?这还剩最后一组就解散了。”
干部想了想,这女同志来的时候既没说有什么事,也没有表现出焦急的样子,应该是不着急的。
“看样子也不算急,你先训练,我带她去你办公室等你。”
“好。”他应一声,转过身对正在俯卧撑的队员道:“来,最后一组!”
二十分钟后,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扯下挂在门后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胸口处的汗把他军绿色的工字背心浸透紧贴在身上。
“苏同志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苏静放下茶杯绕过他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孙部长哎了一声,被她接下来的话打断:
“有人想去吕老牛棚里找东西,被我们抓到了,并且他说是公社的知青办主任指使。”
他脸色骤然严肃起来,不用苏静提醒,他上前将窗子也关严,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如果要调查这知青办主任,那就要从市区来的调查员身上下手,前不久这人接到了京城的信,后就和知青办主任搭上了线。”
苏静从他手里接过翻看起来,大部分是知青办主任的信息,最后一页是何通福的。
“你提前就去查过了?”
“恩,知青办主任失踪的时间很巧合。”孙部长抬手在日历上点了点,“按照时间来推算,吕老失踪后他也消失了,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看着他一脸如常,苏静不由得对他敏锐的觉察力感到惊叹,果然是正经部队出来的。
放下手里的文件,她从腰间的兜里取出那枚笔尖,银色笔尖在她掌心安静躺着,
“这是我送给吕老的,但也是我从公社回红星大队的路上捡到的,吕老已经被人带了出去,还是走的大路。没有人接应他们不可能这么猖狂。”
两人对视一眼,一齐想起了之前她在公社遇见的那个被救走的女间谍。
孙部长将文件收回抽屉锁上,坐在办公椅上撑着下巴思索两秒,看向她道:“我先联系人查一查何通福,间谍那边,我们还找不出,只能看能不能从他那边入手。”
“之前不是说红薯要来北大荒试种吗?”
听她说的话,孙部长缓缓站直身子,“你的意思是……”
“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陈川海坐在拖拉机车头上用从地上捡的树叶不停扇着风,车屁股暴露在太阳底下,那两个人被晒得哼都哼不出。
看着苏静和孙部长终于出来,他连忙站起身将两人从车上拖下来,发出两声肥肉落地的闷响。
“行,人我就先带走了,你们举报有功,我会向上面写信让他们给你们大队送锦旗的!”
“谢谢!”
孙部长笑着拍了拍陈川海的肩,眼里的肯定让他忍不住挺了挺胸脯。
将两人用绳子捆在一起,孙部长拎着准备带走,临走前又对苏静道:
“之前你们送来的两个被我们送去劳动场改造去了,并且档案上也会有记录,大概下个月就能回来。”
陈川海冷哼一声,低声愤愤不平:“还让他们逃了抢收。”
“哈哈,在劳改场只会比抢收都累!”
孙部长笑着落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开。
陈川海这才满意的笑了出来,挠了挠头看向苏静,“师傅,咱们回去吗?”
“不,你送我去汽车站。”
她要去市里,这件事需要借助外公的手扩散出去。
“啊……”
被苏静看了一眼,陈川海立马收起沮丧的脸将她送去车站,看着她坐车离开这才回村。
一回村他就拎着镰刀走进田里加入抢收队伍,钱大队长直起腰擦汗一眼就看到了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事办得怎么样?”
“孙部长把人带走了,看样子并没有迁怒我们大队。”
“那就好。”钱大队长松了口气,看着陈川海欲言又止拍了一巴掌他的后脑勺,“有事就说,吞吞吐吐得像什么汉子!”
“苏知青去市里了。”
钱大队长也沉默下来,随后揪着他的耳朵低声道:“这件事谁都别说,就说苏知青中暑去卫生所了,明白吗?”
“明白了!”
听他答应下来钱大队长这才松开手,看着田里干得热血沸腾的村民,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继续弯下腰割稻子,一把一把捆好放在一旁,让妇人带着小孩子用机器打稻谷。
他们用的是利用脚踏板转动的木制打谷机,转动的原木上插着一根根木质细棍,妇人拿着稻子将有稻穗的一头塞进去。
同时脚不停在板子上踩,一粒粒稻谷就落进下方长方形的谷仓,再由小孩子用尼龙口袋装好,负责运输的男人从田里搬到独轮车上运向晒谷场。
谷场里是年龄高的老人和几个负责将尼龙袋里的稻谷倒出的女知青。
“徐欢,听说苏静那又出事了,你说她是不是灾星啊,来这几个月出这么多事!”
何莲边倒出尼龙袋里的稻谷边和徐欢搭话,皱起一边鼻子颇为不屑,“我看就是,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别把晦气带进了我们宿舍!”
撇了她一眼,徐欢继续自己的动作,语气冷冷的,“你今天中午吃了那么多小鱼干把嘴闭上不行?吃人嘴短,我看你嘴也不短啊。”
被她堵得说不出一句话,何莲切了一声就转过身去找何菊去了。
市里。
苏静到了市区天都要黑了,她还是找了之前那家招待所,把工作证明递给他。
这是她让孙部长开的,不然苏静也不可能就这么大摇大摆来市里,没介绍信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单人间?”
前台的人还认得她,苏静点了点头,前台面无表情把钥匙递给她,“八角。”
交了钱苏静带着钥匙上了楼,推开门里面简简单单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办公桌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