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刚墙内的东西,无情吞噬掉三条人命之时。
深夜四点,月亮高挂在枝头。
四九城潘家园附近某个四合院,是封世文在京都的住所。
老头毕竟是封家观山太保传人,一辈子也不知盗掘了多少大墓,身家丰厚,住的起四合院实属正常。
每夜摆摊贩卖纸钱和香烛,不过是一种爱好。
结交江湖奇人术士,顺便等待发丘天官的后人出现。
如今德陵被盗,发丘天官的后人也取走了发丘印,他自然再没了出摊的必要。
此刻,老头正坐在堂屋,怔怔的看着窗外明月。
身边一壶老酒,摆着没有剥壳的花生。
一口酒,两粒花生,三声长叹。
这个时候,德陵那边应该已挖开金刚墙了吧?
有了徒弟的帮助,在观山神笔的引诱之下,捕杀那头锦鳞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金刚墙破了,就能打开地宫。
老头只是不知道,祖宗先辈在德陵地宫内,还有什么手段!
他更担心徒儿李岑,能否完成自己的使命,活着离开那十死无生之地。
想着想着,又是一口老酒灌入喉中,剧烈咳嗽起来。
封世文捂着胸膛苦笑。
自己年轻时不知深浅,张狂贪财,挖了多少大墓沾染不少死气。
这死气一旦入体,根本无法驱除。
随着自己年纪增大,恐怕也时日无多。
该少喝一点了啊。
最起码得等到德陵那边传来结果,自己才好放心离世。
老头将酒壶摆在桌上,搀扶着桌角就要起身回屋休息。
可刚刚站起身子……
刺啦!
院外有刹车的声响起,随后是车门拉开的声音,以及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
封世文顿时浑身一紧,只感觉一阵阴风吹来。
阴风吹的客堂里那些没扎好纸人纸马一阵晃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其中,两个描红画腮的纸人,甚至微微转过脑袋。
是敌非友,又或者是友非敌?
封世文抬起昏花的眼眸看向院外,摆了摆手似乎让纸人不要擅动。
他索性再次坐了下去,静静地看着影壁墙。
影壁墙内传来几声吱纽吱纽的声音,是残破的木门被人推开。
大批的脚步声止步不前,只有一道身影从影壁墙后闪出。
月光昏暗,封世文看不起他的样貌,只依稀看出对方大约五十多岁,一身灰衣,脚踏一双麻底布鞋,背着双手静静走来。
这人一直走进堂屋,看到封世文果然还没休息,满屋子充斥着酒味,咧嘴笑了。
“封老贼,八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喝,等着死吗?”
对方恰好站在阴影处,挡着月光,封世文依旧看不清他的面貌。
不过对方这一句话说出,老头呵呵笑了。
是敌非友。
“等死总算没死,活着再不喝点酒,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封世文抓住桌上的酒壶大口灌入,随后扔向对方。
“小兄弟,要不要尝尝?”
封世文今年八十有九,喊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一声小兄弟,自然理所应当。
那中年人见酒壶横飞过来,面色微变,一直背着的双手终于松开。
他伸出左手一把接住酒壶,也不嫌老头脏,将烈酒灌入喉间。
咕咚咕咚咕咚……
这一气至少喝了将近一斤的老酒。
封世文眼眸泛出异彩,不是惊叹于对方的酒量,而是惊叹对方的手法。
他刚刚这一手扔出酒壶,其实有个说法,叫一掷千金,乃是封家盗墓之外的绝学之一。
所谓一掷千金,字如其意,就是将暗器用最大力道打出,好像千金之重。
尤其那酒壶还是纯铜打造,至少十三四斤的重量,被封世文奋力扔出,扔的又狠又快。
若是换成普通人,恐怕没被当场砸死就算命大。
可对方用一只手稳稳抓住,显然手上功夫也是极好。
并且对方用的还是左手,让封世文心中充满警戒。
此人来意不善,今晚似乎不能……
善终。
“咕咚咕咚……咕咚……”
壶中还剩的整整一斤多的酒,顷刻间就被中年人灌了下去。
他扔下酒壶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酒,好酒!四九城可找不到这么好的头酒了,封老贼,你可会享受。”
所谓头酒,指的是二锅头之前的那一锅酒。
众所周知,粮食在蒸酿出酒后,第一锅头酒的烈度最高,至少能达到75度以上,常人根本喝不下去。
所以,四九城的酒厂会选择第二锅酒售卖,称之为二锅头。
封世文担心下墓的徒弟,心中忧虑才拿出珍藏已久的头锅酒饮用,只求一醉,谁知被对方喝了个精光。
而中年男人一斤半的烈酒下肚,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他继续摊着左手。
“行了,封老贼,东西拿出来吧!”
东西?
什么东西?
封世文心中一沉,却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静看着对方。
中年人见封世文没有回应,呵呵笑了。
他看了看满屋子的纸人纸马,又看了看门外枝头上的月亮。
“不想给?”
收回左手,他再次背负着双手在屋里慢慢踱步。
“不想给也对。”
男人点头:“那东西是你们封家世代守护的玩意儿,怎么可能轻易拿出来。”
“可我想不明白,你怎么让你徒弟也去了德陵下墓?”
“干啥?活了一把年纪,孤苦终生,好不容易养了个还算不错的徒弟,就这么舍得放心让他去死?”
男人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