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辛在金銮殿内受封观山太保,官居一品的时候。
皇城围墙外,某处僻静树林之中。
“嘶……嘶……嘶……”
一条森然大蟒吐舌信子,缓缓爬入。
它移动极为缓慢,似乎受了重伤一般,一进入树林后便卧着不动,就连脑袋也无力垂在地上。
不多时,身旁走来一个妙龄姑娘,关切的看着面前巨蟒。
“锦鳞儿!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他……他可曾安好?”
姑娘蹲下身子,轻声询问,心里惶恐交加。
她真怕计划没有成功,真怕自家相公死在皇城之内。
不过看面前巨蟒模样……
应该成功了吧。
巨蟒听到主人呼唤,费力的抬起了头,眼眸中露出几分柔和。
它微微点头,让女孩心中一松,紧接着张开巨口往外吐起东西。
不多时,便从口中吐出两个浑身充满黏液,早已死透了的人。
女孩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两步。
可终究咬了咬牙,鼓起勇气上前查看。
翻过那两具尸体身子,失望不已。
一人肥胖如猪,一人干瘦如猴,却没有她最想见到的人的模样。
魏狗,魏忠贤!
果然没有死在相公手中吗?
或许是来不及杀,又或许是……
相公根本不愿意给爷爷报仇?
不!
不会!
必是杀了他风险太大,极容易连累到相公。
女孩摇了摇头,不愿多想,只觉得相公能活下来,已是极幸运的事情。
见吐出尸体的巨蟒,依旧萎靡不振,女孩心疼的从怀里掏出两枚丹药,塞进它的嘴里。
“锦麟儿啊,锦麟儿,你果然把分水珠也给了狗皇帝吗?”
巨蟒无力的点头,吐了吐信子似乎在笑。
女孩越发心疼,叹道。
“你莫怕,少了那珠子也不会要你性命,休养个年便能恢复……”
她轻轻说着,用手在大蟒的头上一阵抚摸。
大蟒眼中露出几分轻松,慢慢的闭上眼眸,竟卧在地上睡了过去。
女孩见了,有心想将大蟒扛回家中,可五六米长的大蛇,至少上百斤重,岂是她能扛动。
试了两次索性放弃,坐在地上抱着双腿,怔怔的看着皇城。
自此,相公和巧儿的命,算是彻底保住了吧?
树林中的女孩,正是封巧儿。
而那大蟒,则是封家历代饲养的妖兽锦鳞蚺。
其实从几天前,李辛就和封巧儿已谋划好一切。
进宫面圣,依照小皇帝的性子必然要让封家传人使些手段出来。
使什么手段,才能震撼朱由校,获赐观山太保?
无他,神迹也!
两人精心准备的一场幻术,在获得观山神笔后更是如有神助。
那墨条和砚台,其实都由封家密药制作而成,具有迷人心智的作用。
且无色无味,轻易不会被人察觉。
再经过不断研磨遇水挥发后,能在悄无声息间迷惑方圆百米人的神智。
所以大殿内众人,无论朱由校、魏忠贤,还是台阶下的文武百官,都会亲眼看到神龙现世。
而真正的情况,却是封家饲养的锦鳞蚺潜入皇宫,秘密爬入大殿之内。
它听从李辛指挥,先吞下两人之后,再献上自己体内的分水珠,从而达到最佳效果。
幻术消失前,再成功退去,带走倒霉的宋立君和倪文焕,留下分水珠。
至此,任谁来说,也不能拆穿李辛幻术。
不过这珠子送给小皇帝朱由校,却是没安好心。
它的确有分水功效,同时也会助长人的邪念和银念。
所谓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短期几日还看不出来,日积月累之下能将一个人的精气神完全压垮。
封巧儿看着皇城,呆愣良久。
“爷爷,我们终究是在京都安身了。”
“您放心,巧儿一定将咱封家的手艺,世代传承下去!”
……
与此同时。
“娘娘!娘娘!”
皇城坤宁宫内。
陆令萱又是一路小跑冲进大殿之内。
殿内蒲团上,正端坐着一个女人,捏着手中佛珠喃喃自语。
陆令萱跑进去后一呆。
但见女人没穿庄严华贵的服饰,而是披着一件淡雅宽松的青色纱袍。
原本长长的头发,用一根木簪束起,绝美的脸上全是恬静淡然之色。
即便如此,也难掩她那高贵气质。
只不过和往日相比少了雍容大气,多了几分冷艳和空灵。
陆令萱心中一酸。
这可是大明艳后张宝珠啊!
如何成了这副模样。
端坐在蒲团上的,正是刚死了孩子的帝后张嫣。
听到呼唤,张嫣转过了头,淡然笑了。
“令萱?又发生了何事,怎么还是一副毛手毛脚的样子。”
陆令萱才赶忙走入殿中,捡起一件大氅给宝珠披上,没好气道。
“娘娘,太医令不是说了,让你卧床休养三月,你怎么又不听话。”
张嫣笑笑,“原本是不想起的,今日慈燃下葬,本宫总要为他祈福的啊。这便歇了,这便歇了,你可莫要再说本宫啦……”
女孩挤出笑容,似乎唯恐对方生气。
陆令萱却听的眼眶红了。
慈燃,朱慈燃,大明天启一朝的怀冲太子。
还没看一眼这个世界,就遗憾胎死腹中。
今日便是那可怜娃娃下葬的日子。
他会用小红漆棺材装了,抬到昌平天寿山旁的嫔妃陵园中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