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寿山一片肃杀之时,百里外的京城也有了动静。
坤宁宫内。
从昨夜起,皇后张嫣便心神不宁,睡不着觉。
自从见了师父哭泣后,心里沉的厉害,导致竟在软榻上坐了整整一夜。
当天色亮起,陆令宣带着两个宫女伺候娘娘洗漱的时候,惊呼起来。
“娘娘!您为何……为何气色如此之差?”
张嫣挤出几分笑意,摇摇头没有解释。
她站起身子,接过手帕洗了把脸。
吃完饭后,又有几个宫女过来,轮番给她梳妆打扮,最后更换上皇后凤袍。
尽管一夜未眠,但经过梳洗打扮后,一代艳后的风姿依然光彩夺目。
她准备出门了。
按照计划,今日是给信王朱由检选亲的日子。
各地从民间推送来的秀女经过多次选拔,只剩下三位佳丽。
这三位佳丽一边便会出现在后宫元辉殿中,任由张嫣和信王朱由检作最终决定,选下信王妃。
尽管李辛曾提醒过她,今日不要外出,可碰到这样的事情,不露面是不可能的。
更不要说借此机会,她还能和那位心思诡异的信王多一些沟通。
既然师父说了不要离开皇宫,在皇宫里转转应该没什么事吧?
只是,张嫣还没来得及走出殿外,有小太监慌忙跑来。
“启禀娘娘,信王殿下突然犯了急症,腹痛不已。特命奴婢过来告知娘娘。今日,怕是选不成信王妃了……”
嗯?
张嫣闻言蹙起眉头。
十五六岁的孩子,怎么突然犯了急症?
她正要说些什么,身旁陆令宣突然惊呼起来。
“娘娘,您快看啊……”
随后嗡的一声,天空中传来一阵刺耳鸣叫。
那声音难听至极,众人忍不住捂上耳朵。
声音稍歇后慌忙往殿外跑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
等看清楚后,不光陆令宣,所有人面露震惊之色。
张嫣恰好站在殿门口处,闻言也下意识也抬起了头。
当看到天空中发生的一幕后。
她也浑身巨震,惊的一把掐断手中念珠。
念珠噼里啪啦掉落在地,刚要发出清脆的声音,却被紧接而来的一道巨响彻底淹没。
轰!
下一秒。
满天红光。
再几秒后。
红光波及到整个京城。
轰轰轰轰……
无数声巨响接连出现。
时间,最终停留在了巳时一刻。
……
数分钟之前。
乾清宫。
天启皇帝朱由校刚用完早膳,厌恶的擦了擦嘴,由衷叹息一声。
朕这身子,属实是不太行了。
吃个早饭,喝碗米粥竟都累浑身大汗,疲弱无力。
可叹朕才二十二岁啊!
不行今晚上不翻牌子了吧。
不过,今日干什么去呢?
反正不用上朝,各地事务也有厂臣打理。
躺回床榻上,搂着嫔妃再睡一觉?
还是去看看皇极殿的修缮进展?
又或者,瞅瞅朕的儿子朱慈炅?
呵呵呵,朕的地盘朕的马,朕想咋耍就咋耍!
所幸这三件事一起完成。
朱由校用袖子擦擦额头冷汗,站起身正要吩咐身旁太监。
却不料,耳边同样传来刺耳的轰鸣。
他眉头锁紧,喝骂起来。
“何事如此聒噪?”
说完便要出宫查看。
可刚走了一步,轰的一声。
下一刻,整个乾清宫地动山摇起来。
……
一盏茶之前。
京城城内,金鱼胡同。
魏府大门洞开,魏忠贤乘坐着八人抬着的软轿,摇摇晃晃走出家门。
东厂番子和锦衣卫们看到九千岁出街,迅速拉起仪仗,清空沿街闲杂人等。
一声铜锣敲响!
duang!!!
这是告诉所有人。
九千岁,东厂提督魏公公要入宫了。
沿街百姓慌忙躲闪,唯恐冲撞了厂公大人的仪仗。
若是惹的九千岁不爽,被当场活活打死也是活该。
魏忠贤今日的心情还真是不太爽。
不算昨日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不算客印月在家中依旧蛮横霸道。
仅仅是观山太保封礼辛的妖言惑众,就让他心里好似压了一块石头。
天降灾厄于京都?
何时降下,如何降下,降下又能怎样?
魏忠贤完全想不明白。
不过他对于封礼辛,以及封家的手段却是佩服至极。
既然钦天监和封礼辛都说天降灾祸,难道咱家真得想想办法,尽量将灾祸降至最低?
怎么降?
鼓动小皇帝下一道罪已诏吗?
还是最近少杀一些东林党人,换取老天爷原谅?
魏忠贤坐在轿中默默想着,同时考虑要不要再把封礼辛喊入京城,私下问问他更多情况。
谁知,刺啦一下。
外面铜锣声停歇,整个仪仗队突然停下。
魏忠贤正靠着假寐,被突然停下的惯性差点飞出软轿。
他顿时大怒,隔着门帘大喝。
“呔!那个不长眼的,差点摔了咱家……”
外面立刻响起抬轿番子的回应。
“厂公大人,饶命……饶命啊…卑职绝非故意…”
魏忠贤却懒得搭理他们,也懒得因为这点小事将他们处死。
他又靠了回去,烦躁喊道。
“走吧,走吧,有人若是拦轿赶紧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