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辛和沈炼骑马踏入京城的时候,已是戌时三刻,天色全黑。
虽已宵禁,但管不了观山太保。
眼看即将抵达太康伯府,一旁跟着的沈炼再忍不住了。
“非要去吗?先生,我听说……魏忠贤和信王也在,怎么感觉像是一场鸿门宴呢。”
嗯?
李辛稍稍勒住了马,从疾驰转为踏行,转头笑了。
“鸿门宴?沈炼,你说谁是项羽,谁是刘邦,谁又是项庄,谁又是樊哙?”
“额……这……”
沈炼一时间答不上来。
说你是刘邦吧,你也没有造反之心。
不然早在皇陵镇数年间开始密谋布置,如何等到现在。
说魏忠贤和信王是项羽吧,一个阉人一个烂人,谁也别说谁坏,自然称不上项羽。
大哥,我倒是想当樊哙,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本事。
其实唯一让沈炼担忧的,只是不清楚谁是项庄。
难道是太康伯张国纪?
见距离太康伯府越来越近,沈炼心乱如麻。
李辛却不再考虑这种问题。
毕竟就算朱由检是项羽,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对自已伸出橄榄枝。
至于魏忠贤?
魏四哥已如同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为什么张国纪突然唤自已参加夜宴,恐怕还是为了……
李辛摇摇头,眼眸划过几分悲伤,却提起另外一件事情。
“对了,沈炼,一晃一年多了,徐先生哪里怎么样了?他抵达茅山没有?是否又见到了舒本住?”
舒本住是全真派茅山分教的住持,手中可能掌握着克制【初代】的矿物,这是李辛一直牵挂的事情。
沈炼见他提起这事,只好无奈回答。
“前两日,徐先生刚托人传回了信,说赶到茅山之后,发现舒本住已去云游,他不敢耽搁也立刻出发。”
“此刻一个追,一个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到。”
李辛闻言,心里升起几分烦躁之意。
因为他隐隐有种感觉。
自已的时间不多了。
一年来,研究【逃生舱】没有丝毫收获。
本寄希望于徐霞客那边,那边却也没传来什么好消息。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
如果朱由校明日身亡,朱由检便要立刻登基为帝。
朱由检一当上皇帝的话……
李辛还在盘算,却发现太康伯府已到了,前方一片灯火通明。
府内显然早就得消息,太康伯张国纪本人就站在门口。
“哎呀呀!封太保,封先生……快快快……快请下马!”
张国纪满面红光,显然已喝过酒了,慌忙迎上李辛。
李辛翻身下马,将马儿交给府中下人后,看着面前的人一阵感慨。
一晃七八年过去,曾经的客栈掌柜张国纪已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对方再没有那副村民拘谨模样,而是容光焕发,气色简直不要太好,身材也臃肿许多。
显然当伯爵的这些年来,日子过的很是滋润。
“太康伯,得悉寿宴,来的匆忙,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李辛让沈炼递过去礼物,又道:“再祝太康伯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
一番吉利话说完,张国纪笑容满面。
“哈哈哈,谢谢……谢谢封太保美言。”
双方牵住手后,李辛扯动嘴角。
面前的人已有五十,而我多少岁了呢。
从1581年出现后,我已在大明王朝待了整整四十六年。
再加上穿越前的数十年匆匆时光。
不知不觉,竟已要破百。
百岁老人啊,却要给一个五十岁的孩子的过寿。
莫名有点荒唐。
李辛苦笑着对张国纪说道:“太康伯,封某人何德何能,又让您在门口相迎!真是罪过,罪过……”
他再对张国纪躬身作揖,因为按照明朝规定来说,伯爵属超品爵位,就算是从一品太子太保,也要对国丈爷施礼。
可谁都知道,张国纪这个伯爵没什么实权,纯属混吃等死。
并且按照旧制,凡国丈者必封侯爵,谁知到了张国纪这低了一辈,只是个伯爵。
恐怕还是他出身太低的原因。
所以张国纪没有丝毫拿捏,赶紧将李辛拉起。
“哎呀,封太保……我还是喊你封先生吧,您是万岁爷身边红人,怎么敢受你的礼,走走走,咱们进去再说,进去再说。”
说着,就要拉着李辛进入府中。
李辛笑着跟随,身后的沈炼也要相陪,谁知刚走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一个锦衣卫千户竟站在门口,横眉冷目。
“国丈爷寿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嗯?
沈炼顿时要怒。
我靠。
闲杂人等?
谁啊!
我吗?
老子刚脱了飞鱼服一年,就特马成了闲杂人等,连进也不能进了?
他还想着贴身保护李辛,简直岂有此理。
李辛见状,也皱起眉头看向张国纪。
兄弟,你自家家门口,怎么让锦衣卫看门,要干什么?
张国纪肥嘟嘟的脸上本来喝了酒就脸红,见沈炼被拦下脸色越发红润。
“额……封先生,这是九千岁的口谕,今日我这寿宴啊,只有官身的人才能进去,还得至少正三品以上,所以…呵呵,哈哈,这……”
张国纪要尴尬死了。
他心中也愤懑不已。
老子过寿,怎么让魏忠贤派了一帮鹰犬守门。
谁能进谁不能进,还得禀报魏狗才行。
可他根本不敢抗拒,更不敢表露不满。
“哦?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