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师傅,您怎么了?”
“爸爸!……”
直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魏老汉才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门。
见站在门口的是贺星和佳佳,他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
贺星道:“听到您大声叫唤,就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刚才有个疯女人在敲我家的门啊!”魏老汉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胸口。“我不认识她,她就说自己怀了孩子,马上要生了,让我救她。我看她那样像是个疯子,也不敢应。
“对了,你们来的时候,看到那个疯女人了吗?”
佳佳摇摇头道:“没有啊,爸爸。”
贺星弯下腰,将手里提着的灯离地面更近了些。“你们看地上。”
魏老汉挠了挠头,弯腰往地上看去,只一眼,就让他魂飞魄散!
那地上,竟然布满了蜿蜒扭曲的血迹。显然,这女人一边流着血一边在地上爬,鲜血糊了满地。
这出血量……
魏老汉蹬着眼睛,看着那血迹蔓延出了至少有十几米的位置……
人真的还能活着吗?
好在,魏老汉到底是做捞尸这一行的,胆子肯定比普通人大。他立刻明白自己这是沾上脏东西了。
“佳佳,你去把那只大公鸡拿来!”
“好嘞,爸。”
佳佳很快就拿了那只大公鸡过来。大公鸡在她的手里扇动着翅膀,剧烈地叫唤着,仿佛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悲剧即将来临。
魏老汉拿起手里的菜刀,对着鸡脖子“邦”一下就砍了下去。
那公鸡“噶”了一下,随即,鲜血喷涌而出,就跟个小型喷泉似的,溅了魏老汉满身。
“爸,这只大公鸡怎么说也跟了您三年了,您就这么……”
魏老汉瞪了女儿一眼,喝道:“现在是心疼公鸡的时候吗,啊?再犹豫下去,连命都没了!”
魏老汉捏着已经死了的公鸡的头,将鲜血一点点地挤出,洒在门槛周围。
直到将一圈全部洒完,魏老汉才放下心来。
公鸡血具有驱邪的效果,再加上他从事捞尸这一行久了,命硬,倒也不是很怕这种脏东西了。
“行了,行了……”他拍着手道,“这下肯定万无一失了!有公鸡血在,肯定万无一失!”
佳佳还要说什么,魏老汉瞪起眼睛来。
“别在这磨蹭了,快快快去睡觉!明天还得下田劳作,你可别偷懒!”
“好的……”
佳佳低下头,转身离开了。
……
白天起床的时候,佳佳照例背了筐子。沉重的竹筐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路过后院的时候,看到放在角落里的小船,不禁愣了愣。
小船,居然还在?
要知道,魏老汉出去捞尸,一直都是划的这条船。
都这个点了,魏老汉还没出去?
她先是惊讶,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秀气的眉毛蹙紧了。
然后飞奔过去,敲开了贺星的房门,告知了贺星这件事。
“贺、贺星姐姐,你能和我一起去看看爸爸吗?”
佳佳的声音都有些不利索,眼里流露出不易觉察的恐惧。
贺星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是让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感到了害怕。
她蹲下来,摸了摸女孩的头:“好。”
两人刚靠近魏老汉的房间,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佳佳拉着贺星衣角的手不由得攥紧:“……”
“爸爸该不会已经……”
贺星抿了抿唇:“你在这里等我。”
“不,我不要!”佳佳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要亲自进去……”
贺星深深地看了佳佳一眼。
从佳佳的角度而言,纵然魏老汉是一个贪婪好色、毛病很多的人,但作为继父,他还是抚养她长大了。因此佳佳对魏老汉有感情,也可以理解。
贺星将声音放柔和了些:“我先进去吧。”
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她把佳佳挡在身后,敲了敲门。理所当然地没有人应声。
“魏师傅,您在吗?我要进来了。”
等待片刻以后,她推门而入。
魏老汉的房间很符合一般人对中年单身汉的想象,十分脏乱,到处是散落的衣服和酒瓶,还有一股脚臭味。
纵然是再浓郁的脚臭味,也掩盖不了……血腥味。
魏老汉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气息。他的身下渗出了一大片血迹,滴答,滴答。
在地板上面凝固出小小的一滩。
“爸……!”佳佳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泪水从她的眼睛里面涌了出来,她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贺星深吸了一口气。她并不是第一次面对尸体了,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迅速地走上前去。
走近了以后,贺星看着魏老汉微微起伏的胸口,一怔。
魏老汉……并没有死。
……离谱!
她嘴角抽了抽,飞起一脚,踹在床板上。她这一脚用了全部的力气,老旧的木床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魏老汉仍然睡得像死猪,最后还是佳佳跑过去,将她爹直接两巴掌拍醒。
“爸!!”
魏老汉哼哼着醒来:“咋、咋了?
“操……我身下怎么那么大一滩血,难道我昨晚梦到的是真的?!”
……
据魏老汉所说,昨晚他杀了公鸡以后,觉得万无一失了,于是放心地躺上床睡觉。
结果,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迷迷糊糊间,他又听到了那女人妩媚的声音,语气却很幽怨。
“你……为什么不救我……
“我的孩子……
“你不救我的孩子……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