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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如果充耳不闻(1 / 1)

“你如果知道了真相,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她猝然地收住了笑容,正声问她。

门仍没有关严,门圈子里的风飒飒然地落进来,在这样的气氛下,妙晴觉得浑身寒毛直竖。

“子昊在自欺欺人,阿尔布夫人也在自欺欺人,而弘历,徐泽柏都是被自己蒙蔽了双眼,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峥峥地说道。,尖细的嗓子刮得人生疼。

妙晴的喉间咕噜咕噜地叫着,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她双手撑在那梳妆台前,一侧脸便瞧见镜中的两个人。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神色却迥然不同。她披头散发,风将她的绺绺发丝吹乱,她惊见镜中的自己像鬼一样迷离模糊,眼睛里布满血丝,嘴唇干裂,头发凌乱,脸色苍白。

佳瑶霍地回过头来,镜中又照出她的脸,她的脸清晰地凑近镜子,将腮颊贴在她的肩上,血色的嘴唇,夸张的黑眼线,浓密的眉毛,而她又呈现出一副可怖的样子。

“别走。”她猛地一惊醒,才发现天已大亮,而自己又好端端地躺在床上。

“小姐,小姐。”又柔喘吁吁地跑进来了。

“什么事?”

她捺着自己的胸口道。

“大少爷……大少爷不见了。”又柔拚尽全身的力气喊道。

只有妙晴知道子昊到底去了哪里。

凛冽的冬的天气,刚下过雨的地面走上去滑溜溜的,每一步挪移都是那样的吃力。风擎着叶子瑟瑟地摇撼,杂乱的野草抄着人的裤腿,偶尔从裤筒子里钻进去,又像冰棱子那样硌得人的心也跟着凉起来。凋零的树将光秃的枝伸向半空中,连着那薄灰色的天际,粗粝的枝桠抵着她的头顶擦过去。

她看到子昊双膝跪在那破败的碑前,抽噎的声音不绝于耳。听闻背后的脚步声,他旋过身子,两手撑在膝上,眼睛里填满了泪水。

“你来干什么?”他抬起袖子掩着脸,冷冽的风将泪痕凝洁成冰渍,指尖触着脸,硬冷的碎屑。

“大哥。”她低哀地叫了一声,捱到他身边。“绿凝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听了她这话,面上渐渐显出诧异的神情:“谁说她死了?她没死,她没有死。”他一叠连声地吼起来,脖子上青筋揪起。

她嗟叹了一下:“走吧,整个府里的人都找你呢。”

他仍木着身子面对着碑

,手紧紧地箍着,将面颊贴在那斗大的字上面,凹陷的凿刻的字粼粼地烙着他的脸,泪又将字打湿了。

“我不走,我要陪着她。”

“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娶她,她怎么会这么快就离我而去了。是我害了她,是我啊。”他捶胸顿足。

“大哥,你别这样。”她从背后抱住他,他的身子在微微地颤动,听到他吁吁的喘气声。“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你也相信命么?”他裹着泪光的眼凝视着她。“难道都是命?受过诅咒的婚姻注定不能白头偕老吗?”

这是命吗?她暗暗地捺着嘴唇。如果那次她没有玩笔仙,真正的佳瑶又怎么会有机会把她掌控呢?那么现在的她还呆在21世纪,舒舒服服地工作完一天后,翘起脚啃西瓜看电视,开怀地大笑抑式大哭,都不用拘于框架内。她嫁与不嫁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而如今却是命运将无形的大手一步一步地将她推着前进,她能不服从吗?她如今的路只是被推着走,毫无还手的力气。

她头一次相信宿命的安排。她两只手攫住他的双臂不觉地滑了下来。见着这张

与王维似曾相识的脸,她不由地心中阵阵抽/搐。他的前世备受爱情的折磨,那么在今世对她的背叛,也显得不那么深刻了。她不知何时起也早已不再记恨于他。原来有时候做朋友比做情侣更来的袒然是有道理的。况且他们这一世身上留着同样的血。

“大哥,你真的要娶那个不相干的女人吗?”她问道。

他面色惨白地说道:“父母之命难违,我已经第一次逆了他们的意,不想再驳他们这一次了。”他将目光定定地望着这坟丘,“绿凝已经离去了,尽管我始终相信她不会丢下我。但是……希望是有,但是很微。如今的我只剩下空落落的一副活动人架子,娶谁对我来说,都何尝不是一样的。”

他说完这番话,面色变得清微淡远,他垂着手,将额角贴着碑。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他口中一直喃喃呐呐地将这几个字重复了几遍。

子昊的婚事到底操办起来了。阿尔布府内里里外外布置起来,这一次娶亲的规模却比他第一次要恢宏的多。那个太守之女的妆奁从早到晚由小厮抬着,由丫鬟端着绵绵不绝地送进府

里来,下人们的眼瞪得发直,擦桌整果之际还不忘交头接耳地议论,这家小姐架子好足。子昊不是头婚,居然也陪送这么多的嫁妆。府里的人都认为他是高攀了。

子昊这一天都是昏昏噩噩的,他犹如被丧失了魂魄,只是任由人摆布。等到拜堂的时候,他仍僵硬着脸。

“一拜天地。”他勉强睁开眼,眼前一片昏沌,眼里看到的是他们的笑容,耳根子里听到的是他们的笑声,而他自己眼红脑胀的,手脚无处安放。

锣鼓喧天,当新娘子行过礼以后,他还是木然地立着。

阿尔布夫人神色一变,嘴角的笑褪变为严厉。

“一拜天地。”叫的人又抬起了声量,高亢地叫起来。

他微微地前倾了身子一下。

锣鼓梆子才又铿铿锵锵地敲起来。

当“夫妻交拜”响起来的时候,新娘子因跪下去的幅度大了一点,而将红盖子翻到了鼻梁底下,露出她略黄的面色,口鼻尚算端正,看不清她的眼睛,也知道只不过中庸之色。

早上满含艳羡的目光里也就掺杂了其实也不怎么样的小小鄙夷。

锣鼓的声音锵锵的好似不如原先的响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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