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晴跑出酒店的时候,乔泓希正在与婚庆公司商量,听到大厅里一阵闹哄哄的,他探头探脑地往外张望。这一看之下,他发现了清心。明明在教堂外面的时候跟她照过一张合相了之后,她就不见了。怎么现在会出现在酒店里呢?泓希,妙晴不见了。一伴娘匆匆地跑来告诉他。他震惊极了,分明是自己陪着送她去酒店房间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他眼睛直直地瞅着门外,脑海里攸地闪过清心的脸。一定是她搞的鬼。他这么想着,不由得洒开大步跑到大厅里。“泓希,这是怎么回事。妙晴她……她跑出去了。”他的父亲急吼吼地对他说。怎么会这样?他的脑子里一片昏沌。而他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追逐出去。
他走在马路上,茫然不知所云,四面八方都是路,他不知道要往哪一个方向去找妙晴。他急得将挂在颈项的黑色领结一把揪夺下来,将白色微微突显的竖纹衬衫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他的手肘碰到了他的西装口袋,的触感。他连忙掏出来,是个手机,拨了那几个熟悉的数字。然而
嘟嘟之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却无人应答。他揩抹了额上密密渗出的一把汗,目光在川流不息的人群当中穿梭来穿梭去。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微带着惘然怪异的眼神望着他。
妙晴,你在哪里?苏妙晴,你到底跑哪里去了?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为什么你会突然跑出去了?他心急如焚,脑子里不断地浮现着无数个疑问。
“你怎么跑出来了?”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他侧过身子,见到清心的脸。他霍地一个箭步走上前,抻住她的胳膊:“你到底把妙晴怎么了?”
“她一个大活人,而我又能把她怎么样?”她面含讥笑反诘他。她略微往上掀起的唇角,眼神带着嘲弄地看着他。
“你是有预谋的不是吗?是你对她说了什么?她才这么跑出去的,一定是你。”他疾快地抬起手臂,想往她的脸上打去。她总是在摧毁他的幸福人生,总是在他将要达到快乐彼岸时又将他拉了回来。
她惊惧地阖上脸,身子却不退缩,也不闪躲。她只是用了一个雕虫小技,苏妙晴就乖乖地离开了。那么如今她又承受他这一巴掌又算的了什么呢。
然而那个巴掌没有落下来,四周围也安静得连一丝声影都听不到。她睁开双眼,发现泓希已经不见了。她的目光环顾周遭,发现他也没有离开,只是将头倚靠着墙,发了疯似的在墙上捶了几拳。她连忙三步两脚地上前制止他这种自残的行为,他只是用一条臂膀狠狠地甩开她,她奋不顾身地扑上去,用自己的身子堵住墙,他的那一拳就落在她的肩膀上,她当即两颗痛泪直迸了出来。
“你走开,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女人。你是个魔鬼,我不会喜欢你的,就算是没有苏妙晴,我也不会喜欢你方清心。你听清楚了没有?”他一叠连声地喊起来,他借着自己的咆哮声来掩饰自己心底的那一丝不安。他不知道妙晴这一次还会不会回来,还会不会原谅他。他不知道方清心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能让她放弃他们的婚礼。
“乔泓希。你不要再这个样子好不好?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女人。而苏妙晴她又能给你什么?即使她怀了你的孩子,那么同样我也可以为你生。”她手捂着嘴,眼睛里不断地涌现出泪水。
“我不要别的女人为我生孩子
。”他气极败坏地吼叫了一声,奋力地将她推颡了一把。她脚步不稳,细高跟鞋子磕到了石子,嗤溜溜地跌在地上,两只手掌在粗粝的地面上一路蹭了过去,一层皮揭去,往外喷着小血珠。
“方清心,我只爱苏妙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天底下的男人这么多,为什么你非得来纠缠我?”他无视她受伤,半伛下身,两只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拽起来,那张面目是清心从未见过的可怖,额上的青筋在肌肤底下一根一根地凸涨起来,连带着脖子上那根指来宽的筋也一同膨胀起来。“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快说。”他遂又猛力地摇晃着她的身子。痛不可抑的疼痛,连带着被他撕裂般的摇撼,清心脑子里嗡嗡作响。她以为妙晴即使放弃这段婚姻,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至少会当面跟泓希说一声分手。但是她就这么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可是也许……也许明天她就想明白回来了。想到这里她费劲地对着她面前这张紫涨的面皮说道:“妙晴可能回家了。去她家找她吧,她一定在的。
”
他模糊地听到了她的话。对了,还没有跑去她租的房子里找过呢,也许妙晴只是躲在房间里流泪。想着他放开了她,冲到马路中央,招了一辆的士。
清心望着自己手心里渗出来的血丝,咬了一咬牙,也打了一部的士,跟随了上去。
他跑到妙晴租的房子里,手慌脚乱地在身上乱摸一番。妙晴有给过他一把备用钥匙。谢天谢地,他身上的钥匙串还在。他从一堆丁哩当啷的钥匙里找到那一把,将钥匙锁洞里。门咔笃一声打开了,屋子里黑沉沉的一片,他打开灯,然而这房间里却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如果不开灯的话是一丝影也没有,而这里却连一点人气也没有。他从不大的房子跑进跑去,每一个房间都去看过,甚至连柜子也都一一打开来,他以为她会藏匿在柜子里么。无论是柜子还是床,都空荡荡的,她的东西都一迸打包好,准备送到他们的新房子里去,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办这一切。妙晴人呢?她到底上哪里去了?他紧紧地咬啮了下嘴唇,又继续拨打那个号码,一直都没有人接听……他的心烦躁起来,同时又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