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梓潼没有久留,她还要回去看看齐陌宸呢。府里的人对于她来说都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枕边人呀。
她已经把事情交给太上皇,自然不用在担心什么。一个在位二十几年的皇上,不可能处理不好这件事情。她其实更担心的是解药,不知道经过两天弄到了多少药材。
雨依旧不停的下着,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冲散了夏日的燥热。
庭院里的花草格外的娇/嫩,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影响。
她走进房间的时候,齐陌宸并不在。她猜那个家伙就待不住,应该去书房议事了。趁着有时间,她写下一封信,悄悄地藏到床头的暗匣。
落笔时明显有所犹豫,她在想自己的这封信该说些什么。算是遗书吗?她自嘲地笑笑。
每一个字都是她深思熟虑之后写出来的,她不敢保证齐陌宸真的可以得到解药,生活中总会出现意外,那时恐怕没有心思写下这些话了。
以前的她真的怕死,不是因为胆小,而是对于重获新生的珍惜。经历这几年的磨练,生死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前世的遗憾已经没有了,生死只是一种状态。
穆梓潼是骄傲的,想要不受拘束地活着,可现实和理想总是相差甚远,即便是皇上也没有绝对的自由吧。
她写满了十张纸,最后一笔落下才松口气,放下笔轻轻吹吹。一张张地读,发觉自己看自己的遗书有些可笑。
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呢,眼下不这样想都不行了,听天由命吧。
齐陌宸的伤口始终没有愈合,药材还有三分之一没有找到。那些药可是比穆梓潼上次需要的还要珍贵,甚至有些都没有听说过。
他凝视外面的雨景,沉默不语。抬起未受伤的手捂着胸口,一种叫
做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书房很安静,昏黄的烛光拉长了他的影子,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更加的寂寥。
洛齐站在他的身后,被他的落寞神情感染,大气都不敢出。英明神武的教主,难道真的会有危险吗?他悄悄地握紧拳头,转身离去。
他不能让教主有事,就算是倾尽血魔宫的所有也要找到解药。
齐陌宸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的都是曾经的生活片段,有穆梓潼的,有父母的,有朋友的,那些场景是那样清晰,好像昨日才发生一样。
他不甘心,还有五天的时间不是吗?
五天,那些药材该去哪里找呢,此时的他真的茫然。
他可以为了穆梓潼不顾危险跳下雪山,却不想为自己冒险。生命诚可贵,他活着的意义只是那个人呀!
不知站了多久,他被人从背后环腰抱住。没有一丝不适,抬起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潼潼,你说我们可以度过这一关吗?”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亦生死相随。”
“不,你要好好的活着,我一定会在世间的某个角落等着你,认出你的。”
穆梓潼将脸贴在他的悲伤,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他微微一怔,笑着转过身。“别哭,我不是说我们有三世的缘分吗?能够见你一面我已经很幸福了。我不希望你伤心,可是还是伤害你了。”
“没有你,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有意义吗?死亡是一种解脱,活着是一种束缚。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有什么放不开。”
齐陌宸沉默了,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两颗心靠地越来越近。
白夜推门进来,远远地就看到相拥的两人。就算已经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彼此深爱,此刻他的心还是在痛。
为什么痛呢?是放不
下吧。
纵使无数次告诉自己该忘记,那些深藏在心底的感情依旧强烈。
他曾问过自己,真的爱雪菲吗?回答是肯定的,只是那种爱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吧。
如今他对穆梓潼的感情是亲情还是爱情,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选择了别人。
默默地退出房间,步履沉重地向回走。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和邱夜说了一声,安排好后续的事情便连夜离府。
齐陌宸的解药还没有下落,他要尽快去御龙山找师父。他精心调配的药丸应该可以保他半个月的生命,必须快去快回。
他不想看到穆梓潼伤心,所以要保住齐陌宸,不惜任何代价。
穆梓潼知道白夜离开已经第二天的事情,她没有说什么。哥哥一定有他的打算,她始终相信白夜的医术。雪山离这里很远,师傅来的时候怕齐陌宸已经成为一堆白骨了。
太上皇还是亲自出马,带人去了东南军总督府。
总督知道太上皇前来,又惊又喜。派人精心准备迎接,府里的人知道太上皇要来已经炸开了锅,不少有心计的人可是打起了歪主意。
太上皇根本就没有给他们机会,直截了当将自己此行的目的说了一遍。
穆梓潼在他走之前,叮嘱了他几件事。他一一分派下去,总督这才缓过神来。太上皇是为了赈灾而来,不敢有半点马虎,立刻带着人去了香河县。
香河县已经是一片狼藉,房屋倒塌,流民遍野,更不用说农田。城里的积水排不出去,简直成了威尼斯。
百姓的衣食住行都成问题,张太守是急的焦头烂额。雨还在下,谁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在来一次水灾。解决眼前的烂摊子都困难,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睡觉。
穆梓潼和齐陌宸商量过,想要度
过灾难必须众志成城,他们派了人去帮他。东南军也正好到达,帮着居民进行排水工作。
张太守其实是知道太上皇在穆府,穆梓潼不愿将此事张扬出去,他也就没有拜访。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见了面,觐见太上皇的时候他还真有些尴尬。
官袍上都是泥,活像一只泥猴子。他不好意思的给太上皇下跪行礼,声音明显带着颤音。
张太守也算是精明,深谙官场的规则。可是被穆梓潼训了一顿后,这胆子也小了不少。他自己说出去都嫌丢人,活了半辈子被个小女娃挟制,也够丢人的。
谁让人家有个皇帝老爹呢。
“平身吧。”太上皇让他起来,四处一打量,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