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自己,锦娘也继续添油加醋,“多谢老夫人体恤,长小姐在外流浪了多年,不同教养在家里的两位姑娘也是正常,况且奴婢也只是个奴婢,说到底长小姐也是主子。”
锦娘故意势弱,以退为进。
听到锦娘的话,上官弗不屑一笑,“锦姨终于是说了句实在话,她自己都不觉有差,你们倒是揪着我不放。”
话落,沈洛弗索性寻了个旁边的位置坐下,随意地靠着椅背。
众人见她这般没有规矩,更是震惊。
“谁教得你这般没有规矩,长辈训话,你竟敢坐着。”
老夫人怒不可遏地提起拐杖,重重地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上官弗轻笑一声,也未抬眼去看任何人,只是若有所思地直视着前方,唇角轻勾,冷声道:“我本就是个没有教养的人,何必在意我是坐着还是站着,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就不要装作一家人的样子了。你们自以为是我的长辈,可曾尽过一丝责任?我能活到今日,不是因为你们的恩惠,但我承受的一切,可全拜你们所赐。”
上官弗字字珠玑,直到最后一个字才转头向堂中正上方看去,俨然换了一副面孔,一想到这些年自己的处境,气息也有些紊乱。
如果不是她和上官晋洪因为权贵背弃了沈叶娴,如果不是惠安以落胎药陷害她,逼着她远走,也许她便不会心怀怨恨,便不会因为每每看到沈洛弗后想起往事,忘了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更不会亲手将五岁的她扔掉,让她一个人胆战心惊,孤苦无依地活到现在。
“你……把她给我赶出去,我上官家没有这样的姑娘……”
“娘,别气坏了身子。”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惠安赶紧上前替她顺气,眼睛却瞥向上官晋洪。
上官晋洪终于重新打量了眼前的这个女儿,才知道原来在府里的日子,她并不开心。她回到府中将近一月,自己竟从未关心过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时之间,心中羞愤复加,那些忘记的过去在此刻一遍遍地冲击着他的脑海。
“我来此处本就是求一个真相,我原本以为这些陈年往事是有人不晓,可这些日子细细瞧来,方才发现这府中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碍眼的人走了,便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么多年来,好一副母慈子孝、举案齐眉、承欢膝下的温馨场面。”
上官弗扫眼望去堂中所有人,眼中竟是冷意。
“你们都是死的吗?把她给我赶出去。”老夫人显然是听不得这些话,直接抓起桌上的茶杯向沈洛弗砸去,径直砸到上官弗的额头,瞬间见了血。
上官弗伸出手摸了摸额头上的血,冷笑,说到底,她也不愿与她们做一家人,起身,“上官晋洪,你不会真的觉得,我回来只是为了叫您一声父亲吧。在齐郢山的时候我曾问过您当年发生了什么?您不愿回答,如今堂下的这些丫头可是明明白白地说了个清楚,那我便问您一句,当年之事,你是当真不知还是故作糊涂?当年你畏惧慕家的势力,不敢说话,如今你已荣封护国公,也成为了权贵本身,我便来问您这一句话,也让这府中的人听听您这一句话——当年之事,你是当真不知,还是故作糊涂?”
上官弗的声音逐渐增大,逼问上官晋洪一个真相。
上官晋洪面如土色,震惊于上官弗终于表现出来的怨恨,自她回来,一向温顺,每每提起过往,只要自己一笔带过,她便不再追问。可他竟然忘了,有些事不是不提便会被尽数忘却,如今一应众人的指控竟然将当年的往事一层层揭开,让当年的相关人都无法逃避,而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弗儿……”
上官晋洪面色难看,他没想到她是故意将自己架在这里,看着堂下上官卿禾和上官忻若震惊的眼神,他竟无无法启齿。
老夫人见她的儿子支支吾吾不肯驱赶上官弗,当即出声定论。
“我看明白了,你是为你娘回来讨公道了。当年,沈叶娴陷害惠安腹中子嗣的事早有定论,岂是你今日一言两语便能颠倒黑白的。”
“早有定论?若是早有定论,当年主动揭发沈叶娴下毒的那个婢女为何不久之后死于非命?若是早有定论,又为什么只将沈叶娴送到乡下,她谋害的好歹也是皇族郡主,你们为什么就不敢将她就地处死呢?”
上官弗字字珠玑,问得相关之人心虚不已,就连老夫人也气得站起又心虚地坐了下去。
“放肆!当初是郡主心善,绕过了你们母女,如今你们竟然还敢抓着此事不放,胡搅蛮缠!”
锦娘也加入斥责。
“锦姨,你若是自认奴婢,这里便没有你说话的地方。你若开了口,那是以主人自居,还是代表你的主人呢?”
上官弗不以为惧,眼神直接掠过锦姨,直视着惠安,对面的人眼中尽是愠怒,但是又碍于自己的身份和形象按了下去。
“洛弗,你……”
惠安第一次被人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又一次擦起了眼泪,继续表演着委屈,一双水眸望着上官晋洪说一句偏心的话。
不以为意的上官弗也转眼去看上官晋洪,等待着他回话,却瞧见他的目光瞥向了上官卿禾与上官忻若的方向,一脸的为难,再面向上官弗时,已做了最后的决断。
“弗儿,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你既已回来,往事便不要再提了。”
上官弗眉心皱了皱,最终失望地展开,他一心遮掩,相比于真相,他更想要的,是维持这些年府中的和睦,维护惠安在她女儿们心中的形象。
这便是上官晋洪的选择。
“来人!”上官晋洪拍案而起,走廊外瞬间围上了人,“将这几个背后嚼舌,诬蔑主子,损害小姐名誉的丫头,各打三十大板,往外发买了。”
几个丫头一脸恐惧,三十大板下来,是死是活全都是自己的造化,即使活了下来,以蔑主的名义发买出去,也不会再有正经人家的主子愿意买她们了。
“洪儿!你在做什么?”老夫人没想到上官晋洪的做法,连上官弗也没想到。
“上官弗是我上官晋洪的女儿,是这护国公府的长小姐,说什么做什么还轮不到几个丫头还置喙。这里没有人能让她离开,也没有人敢让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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