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回过神来,整个人瘫倒在大殿之中,佛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怒自威。
“该死的灵隐和尚。”
他没想到,这蒲团竟然有这么大一个坑在等着他。
整个人都仿佛被碾碎,然后被一个巨大的磨盘一遍又一遍地碾磨,张清想要抬起手都做不到,更别说调动法力了。
法力无限,在那一掌之下就是个笑话。
许久之后,张清终于能够挣扎爬起身来,只是感觉整个人被分裂成了无数份。
他想要抬起右手,最后却是左脚趾动弹了一下。
想要睁开眼皮,鼻子抽动起来,那一掌不仅仅是把他打碎了,更是将他的碎片打乱重组。
“那,不会是一位佛的所在吧?”想到之前浑浑噩噩所看到的画面,张清没来由地一阵后怕。
这蒲团能够连接一位佛的所在?
张清无法思考,只能先恢复身躯。
“那一掌,把我拍的比我想象中还要细碎啊。”张清无奈,虽然身体还是完整的,但实际上,他的每一寸血肉,都被撕裂成了数以百万计的细微粒子。
若非张清神魂还算强大,就这一点,足以让他束手无策。
“不过,这一巴掌让我看到了血肉最根本的组成。”张清沉思,他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数日后,张清勉强能够调动体内的法力了,行动力有了极大恢复。
只是,外界天空的昏暗,让他表情不是那么轻松。
“我已经有多久……没有诵经撞钟了?”张清想起一件事,果然,来到天空的时候,漆黑的沙暴再一次席卷而来,这一次的天灾,比之前更加可怕。
“挡得住吗?”张清回到大殿中看着佛像,上面金漆快要掉光了,似乎是之前还保了他一次。
“先去撞钟吧。”来到西面,张清看着面前残破的铜钟,深吸了一口气,“老和尚,别怪我不给你留家底。”
思绪逐渐恢复之后,张清觉得自己承受了那巨佛的一掌,可能是给灵隐老和尚挡灾了,对方绝对知道他如果长期坐在蒲团上会发生什么。
所以,收点报酬也不过分吧?
当——
钟声悠扬,其中夹杂着金属破裂的声音,不多时,张清捡起地上的碎片就朝着大殿归去。
他不敢太过分,毕竟大悲寺外面还有天灾的威胁,要是铜钟没了,仅凭佛像挡不住天灾了怎么办?
但是之后的日子里,张清隔三差五便从铜钟身上薅下来一节碎片,后者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体型。
大悲寺外的天灾还在持续,敲钟和佛像似乎也不能完全驱散,但好在张清还没有感觉到大悲寺有支撑不住的迹象。
只是在这一天,大悲寺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施主,我们又见面了。”厄难双手合十朝着张清说道,随后便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又来?”
“主持走的太快,小僧一时间难以跟随,便回到这里,打算在大悲寺修行一阵子。”
不是来找事的就行,张清放心下来。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看着张清收集铜钟碎片之后,厄难也加入了其中。
“这都是我佛慈悲所化,小僧将其利用,也是对我佛信仰虔诚。”
“再这样下去,外面的天灾就挡不住了。”张清开口说道。
“施主所言极是,只是天灾杀不死小僧,到时候小僧离开就是。”
你走了我怎么办?张清盯着厄难,禁止后者和自己一样。
“以后,小僧晨钟即可。”厄难也不退步,分走了张清撞钟的时间。
天灾之下,大悲寺之中多了一个人,让张清多了些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厄难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坐在那蒲团之上,对着佛像诵经,比如厄难只要不诵经和不撞钟,就会拿着一个扫帚打扫大悲寺各个角落,表情虔诚。
“你这是打算背叛你的寺庙?”
“世间众生皆是佛所化,什么才能叫做背叛?小僧只不过是换一座寺庙,继续信仰我佛罢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张清终于是明白,这厄难和尚真的变了,什么换个寺庙,要知道这里是斗战佛的掌中佛国,一切佛修都是斗战佛的信徒。
厄难背叛的可不是那个无心主持所在的寺庙,而是那背后的斗战佛的信仰。
“你这样了,真的不会遭雷劈?比如说那位佛从天而降给你一巴掌?”
厄难面色平静,“小僧信仰我佛,此心虔诚无二,佛为何要惩罚我呢?”
当天夜里,张清便感受到了虚空中震撼的能量倾泻向外。
看着浑身裂痕的厄难,张清紧绷住皮肤之下的笑意。
“大师有幸见得真佛,果然是有大机缘在身的。”
“施主,小僧快要裂开了。”厄难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在他的身躯上,有密密麻麻如同蛛网一样的裂隙,对于修行金身的佛修而言,这是最致命的。
“厄难大师好高的修为。”张清自然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大悲寺多了两个身体裂开的人,一直持续到了……灵隐老和尚归来之日。
“这么快?”张清表情惊讶,“前辈已经清理完门户了?”
“偶感大悲寺遭遇,老僧不得不提前回来。”老和尚双手合十,“施主似乎状态不佳。”
“前辈有什么办法吗?”
张清看着灵隐老和尚,他很是怀疑,这老家伙什么都知道。
老和尚手掌摊开,两个由荷叶做的碗漂浮在了虚空,其中盛着透明的液体,如同清水。
“这是……”厄难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两个荷叶碗。
“灵山之泉,老僧曾面见佛祖,得赐此泉,可修复你们身上的伤痕。”
厄难接过一只荷叶碗直接将其中水一饮而尽,随后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金光,金身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强大起来。
看到这一幕,张清也没有了怀疑,将另一个碗中的泉水也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