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一边扒着饭,一边说:“我是从郊外的矿场逃出来的!一路逃到京城,身上也没有钱,就一直捡东西吃,刚才看见你,还想抢些银两买东西吃呢。”
矿场?
能让老实巴交的铁牛抢劫,看来是没少吃苦。
又问:“我听说芦村一战后,不少存活下的男丁,投奔拓跋文清,都去军队上阵杀敌了,难道你没去吗?”
铁牛突然停下,眼中隐藏的东西,瞬间灰暗下来。
闷头吃饭。
叶秀与星儿对望一眼,转了转眼睛想了片刻,呵呵笑道:“铁牛哥,我这个地方也不大,今晚,你就在我六弟房间凑合睡一晚。芦村没了,以后你就在我酒馆干活吧,至于住处,我明天在看看,另行安排下。”
铁牛只是连连点头。
叶秀打了个哈欠:“铁牛哥,不够吃的话,厨房还有不少吃食!我有些困意,就先去睡了。”说着,瞧着星儿交代道:“等铁牛哥吃饱了,你再睡。”
“好。”星儿点头。
叶秀率先回去房间,宽衣解带后,便躺在床上。
一直思考着铁牛所说的话。
不知不觉,蜡烛已经燃尽一半,门“吱呀”的声音,令叶秀侧头
看去,连连问:“铁牛哥睡了?”
星儿点头进来,剪断蜡烛上的线,光亮增加了不少。
“姑娘,你是不是觉得铁牛哥话中有话啊?”星儿下意识问。
叶秀“恩。”了一声,眉宇间透露着好奇:“正好明天我要去一趟拓跋府,和拓跋文清说一下四姐的事情!顺便,问一问。”
星儿听后,脸上显而易见的为难。
叶秀狐疑瞧了一眼:“有什么话就说。”
星儿抿唇,凑近道:“姑娘,今晚,你与雀儿姑娘说的话,我其实都偷听见了!您真的打算让雀儿姑娘进宫吗?你就不怕雀儿姑娘进宫后,和你三姐,一起欺负二姐啊?”
当初在芦村,叶三妞和叶四妞出了名的,比大小姐还刁钻跋扈。
“我只是让叶四妞进宫,去搅和浑水罢了!皇宫是什么地方?岂能由得她胡作非为?还改不了刁钻跋扈,吃亏的是她自己。”叶秀解释。
星儿嘟起嘴巴。
拉着叶秀的手问:“可是姑娘,您与雀儿姑娘说的是,让拓跋文刚举荐她进宫,拓跋文刚都自身难保了,哪会同意您这个提议啊?”
叶秀嘴角一勾。
在星儿鼻梁上刮了一下:“这你就
不懂了吧!”耐心解释,“你当真以为拓跋文刚就这么简单倒下了?哼,皇上犯的过错,可不止一个文案能牵绊住的!拓跋文刚顶多官位下降,一座警告便罢!让他丧命,皇上可舍不得。”
话锋一转:“在他落魄之时,需要的,正是自己手里的刀。他曾经在皇上面前要娶我,也是为了将我练就成他手里的一把刀。而我,送给他一把刀,他再送给皇上。我们不过顺水推舟而已,至于拓跋文刚,绝不会就此作罢。”
星儿越听越担心。
“既然如此,姑娘,您怎么还如此怅然呢?您和文清公子,这样都没把拓跋文刚拉下台,这日后的日子,岂不是在刀尖上生存吗?”
叶秀抬眸,若有所思:“生在乱世,何时,不是在刀尖上活着?”拍了拍床面,“夜已深,别胡思乱想了!我做事,自有我的分寸,来,睡下吧。”
星儿拗不过,唯有听话。
叶秀一个晚上几乎没怎么睡。
醒来时,略显疲惫。
梳洗过后,交代星儿安排铁牛后,便早早前往拓跋府。
一进院子,便见拓跋文清坐在院中亭子内,看样子是在等她来,上前微笑:“你知道我要来?”
拓跋文清眼中之意,已然告知!
示意她坐下,倒了一杯清茶:“拓跋文刚死咬不肯承认逼宫,邵壮也只是说为了保护皇上!其实,案子也就那样,皇上心里有数,怎么办理,李大人更是有数,我不过是看着排场程序而已!拓跋文刚已经迁移外面的风华阁,降为千总!”
叶秀一口清茶润喉。
嘴角上扬:“多谢你一清早,就告知!不过,我近日来,并非为了这件事。”
“哦?”拓跋文清惊讶。
叶秀放下茶杯,面露严肃:“芦村一战后,不少男丁都跟着你离开,难道不是在你的军队里上阵杀敌吗?又或者说,那些男丁你并未收入军中?”
拓跋文清眉头猝尔皱起:“此话何意?”
叶秀眉眼一闪,解释道:“昨晚,我碰见一个熟人,就是从芦村出来的!”
拓跋文清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即道:“那些男丁的确跟随我离开芦村,保了性命。不过,当时我处在昏迷状态,清醒后,据说皇帝下旨,将这些男丁派去了边界的军队中。边界,常年战乱,估计你看见的熟人,是受不了战争,当了逃兵吧?”
叶秀虽说对铁牛没好感,可对于他的
人品和志气,还是有些把握的。
若有自由可言,他绝不会做一个逃兵。
默默摇头,桌上的手略显紧绷,犹疑道:“不,他说是从一个矿场逃出来的。你可知,在金陵城,有什么矿场吗?”
拓跋文清糊涂了。
摇头:“从未听说过啊。”
叶秀蹙眉,脑筋一转,继而道:“这件事,我会查一查!还有一件事,文清,我送你一个人,你将她送给拓跋文刚,还可以留一个人情给拓跋文刚,怎么样,要不要?”
拓跋文清惊愕。
这还是她第一次称呼她的名字呢。
一时有些欣喜,忘记回答。
叶秀有些不耐:“你倒是说啊,要不要?”
拓跋文清反应过来,尴尬一笑,严肃道:“什么人?”
叶秀凑近他的耳边,低喃两句。
拓跋文清莫名瞧了她一眼:“你想暗地里和萧王斗?”
叶秀认真点头:“是。”苦笑言语,“只是一些小伎俩,能不能起作用,还不知道。不过,我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