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老板深深地看了张浩然一眼。
然后在前头带路往二楼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段老板,你的两位朋友早到了,正在小厅里饮茶。”
计老板所说的小厅,张浩然跟着进去一打量,心里不由得有些好笑。
这个小厅是一间圆木房,只是间壁却是换作大斑竹,显得雅致了些。
不过,房间里的灯却是亮得有点刺眼,亮到似乎连各人脸上的痘子都能看得清。
房间里有三个人,两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坐在大圆桌边上喝茶,靠窗那一边一个稍胖的女孩子正在沏茶。
瞧沏茶那女孩子的脸蛋身材,张浩然忽然瞄了瞄计老板,再次瞧瞧那女孩子,不禁好笑。
两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不用想,这肯定是父女了。
计老板瞧着张浩然的表情,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
他叹着气道:“唉,小张,你也以为我是爸爸,她是女儿了吧,怎么来的人个个都要来这副表情?
要不是我哥哥两口子是在外地生的这孩子,我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冤情了!”
那女孩子脸一红,嗔道,“二叔!”
计老板这表情其实是故意装的。
亲哥哥的女儿长得跟自己的父母不怎么像,倒偏像他这个二叔,所以自打小就特别喜欢。
长大后干脆接过来自己这边。
一来是亲侄女,二来长得跟他又特像,三来自己两口子就一个独子,儿子又上了大学,把侄女接过来当女儿养着。
张浩然这才知道自己搞了个乌龙,这两人不是父女。
计老板招呼着段为先,张浩然,明镜先生和他徒弟四人坐下后,她侄女已经端了开水烫过的杯盘过来。
计老板打了个哈哈,说道,“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侄女计婷婷,不过的确是当女儿看的。”
服务员除了计老板的侄女计婷婷外就再没看到别个人了。
张浩然心里嘀咕,这样的店没倒闭真地是奇了怪哉了。
其实张浩然是不知道,这个计老板的农庄主要并不是靠餐厅收入,平时也并不接待客人。
计老板本人是南方古玩界的一个名人,叫做计良辰。
他这个农庄是专为古玩家作为地下买卖的一个据点,除了古玩一行的熟人外概不接待其他人。
说穿了他干的就是拍卖转手的活。
不过这活不是公开而是地下的,所以得做得隐秘。
因为是违法的,所以他这儿没有外人。
服务员是侄女,厨房掌厨的是他妹子,外头暗中监视的是他侄子,收钱的是他老婆。
来来去去都是他一家人,所以安全性还是很高。
这样聚一次开个局,计良辰的收入可不低,每件物品的成交价他收取百分之五的提成。
有时候他看准了自己也出手,然后再转手,基本上没有亏的时候。
别看他这儿一副冷清凋零的样子,荷包里可是胀得流油,他的身家估计不会比段为先低。
事实上,能来计良辰这里的人,又有哪一个站出来不是数百上千万的身家呢。
计良辰脸上的胖肉笑得都堆到一起了,那双眼睛要不是还有一丝缝隙,别人看起来还以为是闭着眼在笑呢。
计婷婷仍然在透明的玻璃盅里烧水。
计良辰又道,“段老板,昨天弄回来的穿山甲有八斤二两,算八斤吧,老价钱,两千五一斤,两万。”
段为先淡淡笑着,手指在圆木桌上一点,道:“剥皮下锅!”
计老板又打了个哈哈,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安排。”
张浩然这时才暗暗心惊。
两万块,光是一个穿山甲,就这么多钱,要是再加几个菜,算上酒水,那得多少钱?
再说,穿山甲,吃这东西可是犯法的!
瞧瞧这些人一个一个都面不改色的,就包括那个小姑娘计婷婷也是。
张浩然仔细地打量了眼在坐的众人。
心中似乎明白了,今天不只是办地下交易,也是段为先要招待他两个老友而专门要计良辰订的穿山甲,从某种上算得上是一个私人饭局。
段为先这时才介绍了在桌的几个人,其实也就是他两个老友和张浩然认识,明镜跟他们是老相识了。
段为先两个朋友一个叫许旺才,一个叫苏诚,都是五十多快六十的老头。
别看不起眼,但如果要掏个百万出来,那是眼都不会眨一下,在沿海古玩界那也是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前辈。
听段为先正正经经的介绍了张浩然。
许旺才和苏诚都有点诧异的看了看,但随即把眼光缩了回去。
张浩然确实不起眼。
再说现今太年轻的人也没几个能让他们瞧得上眼的。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句话的确不错。
现在的年轻人,家境好的那是花老子的钱泡妞干坏事,啥都做就是不做一件好事,家境不好的嘛,又没有机会和金钱接触到上层社会来。
古玩这一行,更不是年轻人玩得转的。
便是他们这些浸淫在这行达数十年的老家伙依然有失手打眼的时候。年轻人,就更别谈了。
计婷婷在木桌上摆了一套颜色深赤的紫砂壶。
紫砂壶只有婴儿拳般大小,四个同样颜色的小杯,杯只堪盈指。
张浩然心道,这杯一两也装不到,喝到嘴里也许就只湿了舌头,这样喝有什么味道?
段为先看出来张浩然不大懂茶道,也就笑着给他解释,“小张,别看那玻璃器皿里那点水不起眼,那可是从专门广西巴马地区用专门的器皿装好运回来的活性水。
这茶啊,也是有‘道’的!讲究颇多。
大凡一般人喝茶,那是解渴,谓之为‘牛饮’,品茶却又不同。”
段为先把那那紫砂壶和杯子拿到面前,用夹子将计婷婷拿出来的小盒子里的茶叶夹了了些许,然后放进紫砂小壶里,盖上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