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区篮球场的小混混有5人,唐嘉只有1人。
我只会旁观,不会参与其中,就算他被打得很惨,我也不会帮忙。
我很了解我自己,我是个矛盾的人。
我其实希望有人出手帮忙,但同时又觉得通过获取他人的帮助来达到目的是一种侮辱。
这就是游走在自负和自卑之间的我。
唐嘉被揍得很惨,拳打脚踢。
因为我一直盯着看,有个小混混还很嚣张问我看什么看?
我依旧看着,同时期待着他不要上来自找没趣。
就好像树上的虫鸣会让你很烦躁,但你不会费劲爬树去弄死它。
我父亲的身体在1998年的时候还很强壮。
最有趣的事是,1998年我父亲刚好42岁。
42岁的我控制了42岁的父亲身体,结果发现局座大人比我强壮太多。
我捏着肩膀,又伸手摸了摸腹部,局座大人42岁的还能摸到明显的四块腹肌。
等我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唐嘉那里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地上已经躺下了三个,跑了两个。
跑掉的小混混自然是说出那句经典台词。
“你有种别走!”
这五个字,我这辈子听了无数次。
除非特殊情况,我一次都没走过,可只有少数几次等到他们带人回来。
其中某次,某个小混混还把疼爱他的奶奶带来了。
那次我认怂了,向他以及他的奶奶道歉。
我至今都没明白,他是怎么想到叫他奶奶来帮忙的?
唐嘉也伤得不轻,我去药店买了消毒碘伏,给他消毒。
期间,我劝他以后收敛点,不要用暴力来解压。
否则的话他就会不停打架,一直打到高中毕业。
“我从来不欺负人。”唐嘉简单回应。
我当然知道自己不会欺负人,不过我也不会保护人,不会多管闲事。
但在我就读的班级,没有任何霸凌现象。
因为出现霸凌行为,我就会故意上前碰瓷。
霸凌者哪怕是身体触碰到我,我就会借题发挥,直接动手。
到高三的时候,我们本地的社会人看到我都绕着走,没人与我对视。
因为对视我都可以找到借口打架。
你们会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家里的那庞大关系网,我不敢这么嚣张。
首先,我那不是嚣张,因为打架包含了打人和被人打。
被打再反击,那种感觉才会让我舒服,这算是有受虐倾向。
总之,有来有回才有意思,单方面的碾压无法让我解压。
我也不得不承认,家族关系网的确保护了我。
不过,考虑这些因素的不是我,而是那些混混们。
混混分两种,一种是有点资格的,一种是就是寻常那种小杂碎。
有资格的不会和我发生矛盾,他们知道后果是什么。
我经常找茬,他们从来不会被我挑衅激怒,反而和我称兄道弟。
这些人很聪明,有些是被关过的,很清楚关在里面的滋味。
那时候派出所的拘留室就足以从心理和生理层面折磨你。
拘留室只有一个水泥台,你可以坐着可以躺着。
地面是倾斜的,下面有条沟,上厕所就在那里解决,里面的气味可想而知。
吃的都是馒头和白开水煮白菜,最多放点盐。
拘留10天或者15天,就已经够你受的。
如果被批捕变成未决犯被关进看守所,那就更崩溃。
不信可以问问蹲过看守所的人。
每一个在看守所等待审判的人,都是备受煎熬。
他们巴不得马上被审判然后扔进监狱,因为监狱环境比看守所可好太多了。
我对派出所拘留室那么熟悉,是因为我被关进去过。
那是我某次打架后,在我父亲授意下,吴渊叔叔亲自安排的,为的就是让我体验下。
至于为什么会对看守所那么了解,我父亲以前是内卫,看守所是内卫负责的区域之一。
我很小就去看守所里参观过了。
那时候斗城看守所未决犯住的房间,有里外两个区域。
里面是住人的,外面是通风的,上面有个装着铁栏杆的天井。
负责的警卫只需要站在上面就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所有情况。
又扯远了,言归正传。
我开始向唐嘉说明情况,唐嘉听完后没有任何兴趣。
不需要他解释我也知道,就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唐家的家族。
“只要你这次帮我,我给你买一套资治通鉴。”
“我不信。”
我那时候最想要的就是全套的《资治通鉴》。
虽然我父亲同意我看,但是,我要的是1956年版的。
那个年代没有网络这么方便,更不要说宋版的。
在我家乡根本就没有1956年版的,所以,那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但最终我父亲还是给我弄来了不完全版,都是旧书,而且少两本。
所以,我决定这次我要帮自己完成这个心愿。
我后来查过,当时省城有这个版本的,我大不了开车跑一趟。
总之,我好说歹说,总算是说服他同意帮忙。
其实这个过程让我很烦躁,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耐心。
我再一次深刻体会到那时候的我是多么令人讨厌。
我都差点冲唐嘉发火,我甚至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唐嘉说:“那得问你。”
一语双关。
第一层意思是在问我父亲唐昌柏。
第二层意思是在问来自2024年的我。
呵呵,这小子,我真的很想抽他。
我先打电话给吴渊,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