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计划其实并不完美,存在很大的运气成分。
万一电车坏了或者通勤车没有准点,计划就会失败。
最重要的是,潘小五就算被车撞了,也不一定当场死亡。
可这是1942年彻底沦陷后的沪市,并不是井然有序的未来。
潘小五被撞就算不死也是重伤,得不到及时治疗还是会死。
虽然另外一名特务会想办法送他去医院。
可等他伤得这么重,等送去医院也来不及了。
说到底,我利用的就是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的特性来杀人。
如我所料,等救护车赶来的时候,潘小五已经死透了。
救护车离开,众人散去,另外一名特务则在那里等着收尸车到来。
虽然我始终站在人群外,但没人注意到我。
即便我之前叫了潘小五的名字,也没有人怀疑我,只会认为这是意外。
更何况我还用最响亮的声音让潘小五注意电车。
在其他人看来,我是个好心人。
我知道朱玉珍在杂志社楼上目睹了全过程。
等潘小五的尸体被收走后,朱玉珍走出杂志社,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着她。
等我跟着她走进小巷,她才驻足停下。
她问:“你很喜欢江户川乱步的小说吗?”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被她发现了。
我的杀人计划灵感的确是来自江户川乱步的小说。
准确来说是他在1925年4月发表的短篇小说《红色房间》。
这篇小说里写某人因为无聊而杀人。
杀人方式人为制造看似巧合的意外。
其中一次就是利用电车撞死了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太。
老太太来自乡下,没见过电车,所以很茫然。
在老太太走到电车轨道上的时候,那人故意大声叫住老太太让她注意安全。
老太太因此驻足转身,而这时候电车正好驶来撞死了她。
我看到潘小五乘坐电车的时候,想到了这个故事。
不过,直接照搬故事里的计划是不可行的。
潘小五不是老太太,他腿脚方便,思维灵敏。
所以,我改良计划,踩伤潘小五脚踝,让他被通勤车撞死。
朱玉珍又问:“如果没有那辆通勤车,你的计划就失败了。”
“如果没有那辆车,我会想其他办法,总之肯定会达到你的要求。”
“听起来你很擅长杀人。”
我没有回应,不过我的确很擅长杀人。
观察目标、制定计划、实施计划已经成为我生活中最大的乐趣。
我说:“不管怎样,我达到了你的要求。”
朱玉珍说:“的确你做到了,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
“江户川乱步那篇小说发布于大正14年,从来没在华夏刊登过,你是怎么看到的?”
我愣住,我忽略这一点。
我更没想过朱玉珍竟然也看过这篇小说。
这不是很矛盾吗?既然没在华夏刊登过,那朱玉珍又是怎么看到的?
她刚才没有说1925年,而是说大正14年,这是不是意味她是个r国人?
没错了,服部千羽信任的人,只能是r国人。
可朱玉珍到底是什么人?她不会也是特务吧?
还是说,朱玉珍也是妖怪?
这些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她能不能帮我。
我说:“我已经杀了人,接下来轮到你了。”
“我说过,就算你不成功,我也会帮你。”
我意识到朱玉珍话里有话,她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让我做。
我问:“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朱玉珍没回答,只是先带我回家。
回去的途中,朱玉珍也很谨慎,不断观察有没有人跟踪自己。
等回家后,朱玉珍甚至还仔细检查了一遍家里。
确定安全后,朱玉珍这才问我,是否知道一个叫柳田国男的人?
柳田国男?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很快我想起来这个认识谁了。
对绝大部分人而言,肯定不知道柳田国男是谁。
不过,如果对r国民俗文化感兴趣,就肯定知道他。
r国的妖怪学中,有三个人非常重要。
这三个人是r国不同时代的妖怪学领军人物。
第一个是井上圆了,佛学家、哲学家。
第二个是柳田国男,早年从事文艺事业,担任过贵族院书记关长。
1932年辞职后,专攻民俗学,创立了民间传说会与民俗学研究会。
第三个是小松和彦,民俗学家,r国文化研究所教授,2024年的时候还在世。
我不明白为什么陈玉珍要问我是否知道柳田国男?
朱玉珍说:“我是1917年跟随柳田国男来到这里的。”
朱玉珍说完,又改口:“应该说是逃离r国,回到华夏。”
其实在未来很多资料里,都没有提到柳田国男的华夏行。
不过我在2020年的时候,在民俗学网上看到了一篇文章。
文章名叫《1917年柳田国男的华夏大陆之旅及其影响》。
作者叫王京,我国历史民俗资料学博士,首都大学外国语r语系副教授。
在这篇文章是由王教授根据柳田国男的书信、明信片、报刊资料等整理写出的。
写的就是1917年柳田国男3月到5月的华夏行。
可资料上并没有写是否有人与柳田国男同行。
按照朱玉珍的说法,如果不是柳田国男,她没办法回到华夏。
我干脆直问:“你是妖怪?”
朱玉珍点头。
“你刚才说回到华夏,这么说,你原本是华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