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朗朗,园中百花盛放。
苏锦棠身着翠绿春衫,腰挂羊脂玉佩,莲步轻移。
尚未进门,她便听到同父异母的妹妹苏锦衣吵闹着,要嫁那寒门学子郑清安。
“非要我嫁给那不着调的世子爷,我便当场触柱而死!”
她进门时,只听苏锦衣这番大气性的话,便明白苏锦衣是重生而来。
她,亦是如此。
她与苏锦衣同为礼部郎中府嫡女,她为早逝原配所生,苏锦衣是如今的苏夫人陈氏所生。
前世她和苏锦衣遵循父母之命,一个嫁给寒门学子郑清安,一个嫁给靖勇侯世子萧云湛。
好亲事自然轮不到她,故而她嫁了郑清安。
可造化弄人,苏锦衣嫁给萧云湛后,才知萧云湛金屋藏娇,她大吵大闹,不到三年,便被侯府厌弃,关在荒院中,郁郁而终。
而她嫁给郑清安后,郑清安当年高中状元,一路高升,短短三年便官拜宰相,她也有了一品诰命之身,只可惜,她尚未享福,便被一场大火烧死了。
“传闻萧世子是谪仙般的人,妹妹怎就不愿嫁了?”她踏门而入,娥眉轻蹙,隐约能看出几分真切的担心。
见她来,苏锦衣满是戾气的眸子便多了几分希望,她指着苏锦棠,道:“父亲母亲,让姐姐嫁给萧世子吧,她向来温良恭顺,定能在侯府过得很好,女儿骄纵,嫁进高门大户,怕闯出祸端。”
苏锦棠浅笑,心道苏锦衣还有点自知之明。
靖勇侯当年平叛有功,与皇上私底下甚至兄弟想成。
而萧云湛,更是盛京城多少女儿家倾慕的对象,可惜,他爱上一个青楼女子。
传闻那女子不知礼数,放浪形骸,出口成章,满腹才华,却要求人人平等,叫萧云湛眼前一亮。
从此就被他放在了心尖上,死活带回侯府,与他同吃同住,两人立誓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谁嫁过去,皆是守活寡。
侯府将此事瞒得密不透风,想找个低门户的嫡女为正妻,也免得成了亲家后被找茬。
有两个待嫁嫡女的苏家便被选中了。
她那继母陈氏眼看苏锦衣如此坚持,气得红了眼眶,道:“你姐姐的未婚夫婿都挑好了,休得胡闹!”
提及郑清安,苏锦衣双眸都亮了三分,“母亲,我看那郑清安性子沉稳,胸怀大志,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便让我嫁了吧。”
“胡闹!”
苏父气得跺脚,恨不得给她一记耳光,叫她清醒一些。
苏锦棠乖顺的坐在一旁,看苏锦衣如跳梁小丑,坚持换了她们的亲事。
直到苏锦衣真的以死相逼,苏父和陈氏才看向她,道:“锦棠,锦衣既然不愿嫁给世子,你可愿……”
她方才起身,款款行了一礼,温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听从父亲母亲的安排。”
“好孩子,还是你明白事理。”苏父欣慰的看着苏锦棠,道:“那你姐妹的亲事,便这么定了。”
“是。”
苏锦棠行了一礼,笑得温婉恬静。
陈氏心有不甘,也只能笑吟吟的拉着她的手,说一番宽厚体贴的话。
保证她出嫁时,不会亏待了她。
她笑脸吟吟,提及生母留下的嫁妆。
陈氏面上闪过一抹不悦。
苏父却道:“那本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单子在你手中,你自去清点一二。”
陈氏闻言,便知那些东西没有自家女儿的份。
她欲言又止。
苏锦棠却莞尔一笑,欠了欠身子,道:“多谢父亲母亲。”
“那女儿先退下了。”
“女儿也告退了。”
苏锦衣与她齐声说道。
随即,她莲步轻移,走出花厅,苏锦衣紧随其后,眸中带着几分试探。
“姐姐,你嫁给萧世子,就不怕守活寡吗?”
“妹妹何出此言?”她抬眸,眉宇间尽是不解。
苏锦衣见状,心中冷哼。
果然,重生这种事情,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像苏锦棠,前世已经过够了好日子,今生,也该她享福了。
苏锦衣越想越欢喜,看向苏锦棠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怜悯。
“姐姐,侯府并非寻常人家,望你此去珍重,切勿后悔。”
见她假惺惺的模样,苏锦棠殷红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笑意,她道:“多谢妹妹提醒。”
目送苏锦衣趾高气扬的背影,苏锦棠眸底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嘲弄。
前世苏锦衣嫁入侯府,老侯爷与夫人多体谅苏锦衣,对她甚是宽厚,入府便将掌家之权交于她。
可她满脑子情爱,只要萧云湛将一颗心放在她身上,闹得侯府鸡飞狗跳,更是逼得萧云湛与那个女子私奔。
老侯爷和夫人对她大失所望,从此便以她疯病的由头,将她关在了侯府荒院,谁也不得探望。
可在她看来,男人和情爱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嫁入侯府,掌握实权,又有金银为底气,整日过着有钱有权的舒坦日子,公婆体谅,何乐不为呢?
倒是嫁入寒门,日子才当真难过。
短短两日,她和苏锦衣的亲事便正式定下了。
二人同一天出嫁,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九。
偌大的苏府,便为了两个嫡女出嫁之事,忙得团团转。
苏锦棠便在府中清点生母留下的嫁妆,前世她嫁给郑清安,不得重视,就连生母留下的嫁妆,都被陈氏以侯府也高门大户,不能让人看笑话为由,挪了大半给苏锦衣。
今世,她绝不会给陈氏和苏锦棠这种机会。
饶是陈氏多次派人打探,明里暗里表示苏锦棠嫁给了低门小户,要多些嫁妆傍身,皆被她用“母亲自行安排”挡了回去。
当年她母亲十里红妆,嫁入侯府,留下的东西自然要就给她这个唯一的女儿。
任何人,都休想沾染分毫。
眨眼间,便来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