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被的手感不对!
到了这样的季节,侯府全府上下都换了薄被,每年这个时候下人们都会送换的被子来。
江浸月一把将被子扯了下来,给老夫人换了床内侧另外一条厚一些的。
王妈妈跪在床头,见江浸月这样,目瞪口呆。
江浸月四下转了转,从针线盒子里找了剪刀出来:“王妈妈,这被子什么时候送来的?”
王妈妈也意识到不对了起来,连忙站了起来说道,“这被子放老夫人这里好些日子了,我们看着棉花分量又软又足,前几日给老夫人换上的……”
她话刚说完,江浸月已经捏着剪子在被面上划了一个大口子出来。
里面的被芯确实柔软,但是柔软的有些过分了!
江浸月眼睛都没眨一下,剪开了被芯的封口。
里面的东西随着江浸月的动作,瞬间就飘出来了好多个飞絮。
王妈妈瞪大眼睛,盯着被子里的东西发愣。
她跟薛妈妈刘妈妈上上下下的找问题,找了几天什么都没发现,竟然是被子的问题?
“这是芦苇花,攒足了确实跟新棉花一样的手感。”江浸月看着手里的锦被,心头万千怒火,怒气填胸差点没忍住想捏着剪刀出门刺了唐苏氏。
不用猜,
这的东西一定是唐苏氏带来的,京城地理偏北,江南芦苇花盛开的晚秋里京城已经飘了雪,所以芦苇花这种东西在京城并不常见,也难怪连老夫人都没看出来。
“小姐,那这……”王妈妈抓着芦苇花,看着江浸月。
“没有毒。”江浸月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但是这东西看似厚实温暖,实际还不如这两块布来的有用。”
老夫人年纪大,新陈代谢跟不上去,人本身就畏寒,这样的季节里,年轻力壮的半夜里不盖被子都容易着凉。
更何况这芦荟花的纤维极其刁钻,若是用上一个月,花穗从布眼里钻出来,进了老夫人的肺……
这根本不是一小点的使绊子,这是害命!
难怪江有才敢毫无顾忌的上门来抓两个孩子,原来是料定了老夫人活不长了,再加上她又掉下了山崖,在他的角度上看,简直老天爷送上门的馅饼。
“王妈妈,把这个东西收好。”江浸月重新扎起了被芯的封口,递给了王妈妈。
她的神色瞬间已经恢复回了平静,除了微微发红的眼眶,基本与平时无异。
“小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王妈妈接过了被子,看向了江浸月。
江浸月沉下了眼睛
,定定的说道:“没什么怎么办,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唐苏氏来害命,那江浸月就让她血债血偿!
王妈妈盯着手里的锦被,牙齿咬的咯咯响:“这一帮天杀的东西,老夫人就算再厌恶他们,也从来没想过取他们的命,没想到竟然这样三番两次的欺上来!”
江浸月垂着眼,看了一眼那锦被。
侯府如今就跟这锦被一样,湖蓝色缎面上绣着华贵的粉瓣桃,表面上看着一片静好,实际内里都是这种肮脏的东西。
她转过身,出了内室,从厅堂走了出去。
院子里原先准备已经要走的唐苏氏被刘妈妈带着人扣下了,江有才见风使舵惯了,也没顶着李宗煜的权威跟他对着干,所以也在一边劝唐苏氏。
李宗煜站在厅堂的门口,日光西斜,昏黄又带着某种让人安定的力量,照耀的他微微皱眉。
“父亲大人。”江浸月站到了李宗煜的旁边。
江有才一听江浸月叫他了,又劝慰了唐苏氏两句,颠颠的从院子门口走了过来。
“父亲大人可否都安排好了?”江浸月给江有才行了一礼,神色如常,言笑晏晏。
“都安排好了,近几天除了每日要上门送货的时蔬生鲜,其
他的所有人都不能出府。”
“父亲大人做事向来妥当的。”江浸月这话明明是夸赞的话,可是听在江有才的耳朵里,却总有凉飕飕的味道。
“老夫人的病情如何了?”江有才说着,眼神飘向了厅堂,想要知道江浸月这态度,到底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江浸月微笑,眼底没什么情绪,回答道:“外婆年纪大了,受了点风寒,多休息几天也是在所难免的。”
江有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才放松了一点下来,交代了几句让江浸月注意照顾之类的话,转身就要走。
“父亲大人。”江浸月却没有要放他走的打算。
江有才心头一跳,回过身笑的如同一个慈祥的老父亲:“怎么了?”
“父亲大人可还记得六王爷八王爷的交代?”江浸月看了一眼李宗煜。
后者饶有兴致,什么话也没有说。
李宗煜就站在面前,江有才就算再有其他的打算这会也不敢说出来,连忙假意叱责,“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
说完,他也讪讪的看了一眼李宗煜。
江浸月垂着眼睛笑了笑,一派乖巧和顺模样:“事到如今,父亲大人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站其他人队伍的权利吗?”
李宗煜和江
浸月要是真的死了,那江有才大义灭亲指不定还能换一条活路,可如今两个人活生生的站在了眼前,而且还是在定国候府内,江有才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浸月,女子不该妄议朝政。”江有才皱着眉头。
在李宗煜面前说这话,他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这跟他墙头草的特性相悖。
江浸月仍然在笑,走到了江有才的面前,伸手帮他肩头的一点尘土掸去:“父亲大人,局势推人,你如今不想好站谁的队伍,日后莫要两边都不讨好。”
顿了下,江浸月的声音越发的轻柔。
她靠近江有才,在他的耳边轻声问他,“难道父亲大人还想着这几日有机会了,再把子昂子荔偷走,交给八王爷讨赏吗?”
江有才闻言一震,涨红着脸急急忙忙的解释:“你在胡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