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出门的时候,江清歌已经独自先去了远山侯府。
远山侯府给江浸月的请帖是单独一份,所以江清歌大概还不知道江浸月今天也过去的事情。
远山侯府出了名的好客,又为着还未成亲的宋子杭来来往往的走了不少女眷过场,可宋子杭或者侯夫人,都没人提过到底看好谁家的姑娘。
这也促使的,只要她家设宴,保准门庭若市。
江浸月到了远山侯府的时候,没见着侯夫人,倒是见到了门口远山侯爷。
她来的迟,门口都停放着空马车,小姐夫人们已经被引进了花园里。
远山侯爷宋清看样子是故意在等着她,一见江浸月来了,当即就下了门梯,走了过来。
江浸月被绿萝搀扶着,跳下了马车,有些意外的对着远山侯爷行礼。
“侯爷万安。”
“此地不宜久留,跟我去书房吧。”远山侯爷就是一副刚直板正的性子,废话都没一句,直接带着江浸月进了书房。
书房离前院不远,远山侯爷在前面,路过水榭的时候,江浸月耳朵灵敏,听见了两个少女在谈笑。
“前段时间不是听说那江浸月也勾搭了宋小侯爷?你说得是什么性子的人才会朝三暮四,
有了十二王爷还要惦记着宋小侯爷?”
“嘘,妹妹这就不懂了,我是听说,那江二小姐消失在京城的这几年是去京郊生孩子去了,听说孩子现在就养在定国侯府里,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啊?那十二王爷这次出了意外,是否”
江浸月皱了皱眉头。
她的名声在京城这帮贵妇圈里,算是彻底臭了。
难怪那江清歌一点边都不愿意跟自己沾上。
远山侯爷才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情,一路把江浸月带进了书房,让小厮上了茶水,开门见山:“浸月,王爷现下如何了?”
“王爷已无碍,明日回宫,今日留出的时间,是为了让六王爷八王爷把该做的都做了。”
李宗煜那厮,不仅无碍,还活蹦乱跳的,能吃能喝能睡,除了身上那点余毒,其他都好。
远山侯爷点了点头,顿了下才说道:“你能回侯府,其他人肯定也能想到王爷也能活着回来,你已经回来的事情,不应该这么早透露。”
“是的。”江浸月苦笑。
她倒是想着瞒到明天的,可是那定国侯府里那么多张没把门的嘴,有意宣扬的人太多了。
江有才只下了死命令,不让人知道李宗煜在
侯府,可是又没想到让下人们闭嘴,没说连着江浸月回来的消息也不准说。
远山侯爷应该也是能明白的,如今定国侯府这个状况,根本不是他一个远山侯爷能管的。
这个话题过了,两人陷入了沉默。
江浸月不紧不慢的用着茶水,余光里四处打量这个书房。
远山侯爷不愧是常年行军打仗之人,屋内摆设硬朗,西面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刀剑,还有一副吊起来的铠甲。
铠甲被擦的噌噌亮,每一块银色的甲片上面,都带着嗜血的光芒。
远山侯爷也用了一口茶,忽然说道:“老夫人这两日怕是吃了不少苦。”
“昨日已经退了烧,这段时日只需要静养便可。”江浸月眼眸清澈,声音无波无澜。
远山侯爷这才说道。
“我已经叫下人把一支山参放进你的车内,回去时候带给老夫人吧。”
“谢侯爷。”江浸月颔首,也没有推辞。
远山侯爷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说给的就一定要给,说不给的也绝对不会客气。
顿了下,江浸月才又说道:“也谢谢侯爷当日为祖母寻医之恩。”
江浸月消失的那两日,定国侯府内对老夫人的动静,远山侯这边也稍
有耳闻,不过他一个外人,具体也不知道府内到底是何情况,能猜测的也只有下毒或者生病,这才带着大夫上门,结果却被苏若水出来挡了回去。
这远山侯爷对男人可以心狠手辣施加恐吓,唯独对妇孺,还是个极其能扯皮的妇人,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远山侯爷磨了墨,压根就没在意这些,只点了点头说道:“我写封信,烦请你带给王爷。”
江浸月点头应下。
趁着远山侯爷写信的功夫,江浸月站了起来。
然后就看见了,与书房的肃杀凌厉完全不同,书房后窗下面,种满了一院子的海棠。
此刻正是海棠花开的季节,院子里粉蕊花瓣飘飘洒洒,微风轻起如同下着一场花雨,很是静美。
江浸月望的有些出神,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远山侯爷说道:“你应该还不知道,那是你母亲最喜欢的四季海棠。”
江浸月转过头,有些发愣。
远山侯爷垂着眼睛,把信纸吹了吹,折好放进了信封里递过来。
说实话,江浸月对自己那个蠢到可以脑袋插秧的母亲白云浅,真的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包括原主自己,估计都不太记得母亲的模样。
定国侯府内
没有任何关于白云浅的东西,也不知道是江有才主张,还是老夫人授意,亦或者就是没有,白云浅连一张画像都没留下来。
江浸月也想起来了,除了她的院子不起眼角落有一株海棠,貌似整个定国侯府,都没见过一朵海棠花开。
想来也是可悲,江有才避之不及,苏若水恨的牙痒痒,老夫人怒其不争,就连原主这唯一的亲生女儿,院子里也只懵懂的栽了一棵极其不起眼的海棠。
结果没想到,反倒是远山侯爷这个母亲故人,留了一块柔软地,种满了怅惋断肠花。
定国侯爷见江浸月露出了迷惘的神情,顿了下说道,“你母亲柔弱又温和,你与她长的极其相似,她最爱的花便是四季海棠,最爱的颜色是淡紫色,嗜甜,是个一笑起来,春意盈堂的人……”
正说着,有人在书房外敲门。
“何事?”定国侯爷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柔情已然不见,微微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