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话说的明白。
其实就是想看看,绿萝这爹娘到底偏心到了什么程度,是女儿的命重要,还是那没用的儿子名声重要。
夫妻二人一听说绿萝要杀头,罗娘当场就要哭出来,拍着罗爹的手臂,带着哭腔说道,“孩他爹,你倒是说话呀。”
“小姐,绿萝她”
罗爹那封建的思想观念极其重,看了看罗楠,又看了看绿萝,挣扎着想问江浸月。
江浸月放下了渐冷的茶水,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们乃京城定国候府,想要绿萝这样的丫头,一买就是一大把,自然是不会对谁例外。”
罗爹面露难色,冲着江浸月拱手,这才说道,“小姐,绿萝的钱未到我们手里,我儿性格乖张,又沉迷赌博,怕是那钱财”
“你们可想清楚了。”
江老太太一见绿萝爹要翻供,急忙开口阻止。
罗爹又犹豫了,为难的看了一眼站在江老太太旁边的罗楠,又看向了江浸月身后的绿萝。
江老太太没给罗爹过多的考虑时间,直接伸手,给了身边罗楠一个耳刮子。
罗楠被打的一愣,捂着脸看向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神色阴毒,这句话既是对罗楠说的,也是对罗爹说的。
“
这公银若不是绿萝偷的,就是你罗楠偷的,入室盗窃五十两,就算你不入奴籍自由身,也要关上十年八载的。”
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罗楠浑身一抖,顾不上脸颊火辣辣的疼,急忙抬头看向江老太太,失声问道,“不对啊,江老太太,这跟你和我提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你还说!”
江老太太知道如今的情况,罗楠压根不敢还手,为了让罗爹心疼,她脚下没留情,跟着又踹了罗楠一脚。
她常年劳作,就算后来靠着江有才得道,鸡犬升天了做个官老娘,但是脚上力气还是有的。
这一脚下去,罗楠痛的脸色都白了,当即破口大骂。
“你这个死老虔婆,带我来的时候,明明跟我说的是,就算我说了绿萝偷了公银,大不了她被撵出府,并且还说,若是我能把二小姐拉下水,二小姐就是我的”
“哦,原来如此,老太太这许诺不打个草稿的?”
江浸月手指缓缓的摸了一下发髻,食指指腹顺着头发丝,摁压着血液从头皮下滑过。
江老太太被揭穿了话,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混账,我怎么会跟他说这种话?”
不过很快,江老太太就镇定了下来,冷着脸
又回答一句。
“侯爷,这种赌徒的话,又怎么能信?”
“是啊,爹爹,江老太太刚刚可全部都信了,现如今,攀扯到了自己身上,引火烧身了才说这种话不可信,真不知道信谁的。”
江浸月跟在后面冷声嘲讽,说的江老太太面皮一紧。
“现如今,还是绿萝的爹拿主意吧,两个孩子你最了解,到底谁才是偷我府上公银的人?”
旁边石墨银庄的老板微微动了动。
江浸月端起了茶碗,对着那老板轻声提醒了一句。
“石老板,您请用茶。”
那石墨银庄的石老板立马意会,端着茶碗回了江浸月一个礼,坐在椅子上安心用茶去了,只当如今是看戏。
罗爹陷入两难,旁边的绿萝娘亲直接哭的要死过去,但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也不敢形容太过放肆,只一边哭着,一边等着罗爹拿主意。
其实,在江浸月的眼里,这个决定做的并不难,一边是嗜赌成性毫无用处的罗楠,一边是努力生活坦率纯真的绿萝,并且这个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给一般人来说,当然是选择保下绿萝。
可罗爹不一样,他拥戴了一辈子重男轻女的思想,如今想要打破传宗接地
的观念,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孩他爹,你快想想办法啊孩他爹?”
绿萝娘拽着罗爹的袖子管,哽咽着催促。
罗楠也终于明白了过来,膝行到了罗爹的身边,不住的磕头。
“爹,我姓罗,我以后的儿子也姓罗,老罗家也就我这里有个儿子了,爹爹我不想坐牢!我不能坐牢”
绿萝抹了把眼泪,把头转了过去。
她的额头上还在流血,血迹混合着眼泪,一张脸弄的格外凄惨。
如今,就要看罗爹的选择到底是什么了。
夜色太深,打更的走街串巷,敲着竹梆子大喊三更天,罗爹满头大汗,终于对着江浸月的方向跪了下来。
“闺女,爹爹对不住你了。”
“”
这个答案,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江浸月甚至在逼迫罗爹做出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会是这个答案,只不过她心头还是空的难受。
更别说绿萝了。
绿萝紧紧抿着嘴,眼泪在往下掉着,却也没想再去说什么。
“如此,这样。”
江浸月也抿了抿嘴,刚准备让石墨银庄的石老板出来作证,谁知道罗爹已经走到了罗楠的面前,上去就是给了他一巴掌。
“罗楠,今日我们罗家
与你断绝所有关系,日后不管你高升富贵或是死在街头,都不关我们罗家的事情,我们对不起你妹妹,生活困难把她卖做了奴才,你不发奋准备赎救妹妹,竟然还扒在妹妹身上吃肉喝血,老罗家老实诚恳了一辈子,出了你这样的不肖子,日后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罗爹又对着江老太太磕头。
“我这儿吃喝嫖赌无一不沾,性格顽劣乖张,但是本心不坏,他攀诬妹妹偷银钱,也不过是以为妹妹最后还能回家,绝对没有害命的想法,只求老太太网开一面,放罗楠一条生路,我们全家吃斋念佛,感激不尽。”
罗爹一大串的话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绿萝最先反应了过来,跪坐在江浸月后面失声痛苦。
而罗楠则是呆滞的看着罗爹,等到醒悟过来,慌乱的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