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似乎是解开了,江浸月后半夜睡的尤其安稳,一觉醒来,就听见了外面吵嚷的声音。
床边已经空了,李宗煜已经起了。
江浸月想到今日封号大典,连忙从床上起来,问外面的人。
“几时了?”
“娘娘,才卯时。”
是绿意的声音,顿了下,绿意怕江浸月再睡,连忙跟了一句。
“王爷已经起身准备了。”
江浸月嗯了一声,把人叫了进来。
“怎么没叫我?”
她一个做主母的,直到卯时才起来准备,王爷要是指望着她来准备早饭,怕是已经饿死了。
绿意抿嘴温柔的笑,拧了帕子递给了江浸月。
“只要王爷在,王爷出门前每次都会叮嘱我们,不到时辰不准叫娘娘起床。”
“这什么破叮嘱”
江浸月脸一红,急忙拿着温帕子擦了一把。
正洗漱着,李宗煜已经回来了。
他已经穿戴好了,一身玄衣广袖绸缎微微带着华光,金色的卷云纹路在袖口下摆低调的奢华,背绣日月同辉,胸前四爪金蟒,不怒自威,华贵非常。
见江浸月醒了,他微微的笑。
“孩子也准备好了,刚想回来叫你。”
连孩子都准备好了
江浸月也不知道自己
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愁,只觉得屋内小丫鬟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还未来得及上妆,绿萝带着一行人已经摆好了早饭,白子昂白子荔穿的如同招财童子,被薛妈妈牵着,圆滚滚的就冲了进来。
“娘亲!”
白子昂兴冲冲的扑到了江浸月的脚边,转了一圈显摆了下自己身上叮叮当当挂着的金饰品,仰着小脸说道,“子昂今天可值钱了!”
李宗煜哈哈大笑,伸手把白子昂抱了起来,捏了捏他的小脸。
“你从生下来那一天就值钱了。”
他李宗煜的儿子,当然无与伦比。
“娘娘,先用早饭吧。”
绿萝见江浸月还没上妆,提了一句。
江浸月一想,也行,省的待会上完了妆吃完还得补。
草草的吃了一些,再到上妆,就已经差不多时辰了,出了门便遇上了前来迎接的宫里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走去。
宫内已经布置好了,他们一行到了的时候,九王十一王也已经先到了。
三人相互拱手,心照不宣。
江浸月顶着足足有五斤重的头饰,拉着孩子坐到了准备好的位置上。
今日她们一家四口是主角,所坐的位置要比其他人的位置高一些。
没过
多久,八王和慧皇后一起来了,同行的竟然是江清歌,江浸月扫视了一圈,没看见八王正妃,便笑了笑。
江清歌这蛰伏的野兽,大概是出招了。
李宗煜坐在江浸月的旁边,看见了她笑,等跟八王和慧皇后行过礼之后,小声的问她。
“笑什么?”
“王爷就没想过,自我们成亲以来,八王府为何如此太平?”
照着以往三天一个小暗杀,五天一个大追杀频率来看,八王确实消停了不少。
李宗煜淡淡的看向江浸月。
江浸月抿嘴笑了笑,看向了江清歌。
江清歌也同样看了过来。
两人又各自移开了目光。
对于江浸月来说,江清歌是杀母之仇,甚至还有杀外祖之仇,而对于江清歌来说,江浸月拆了苏若水的台,让侯府变了天,也无异于杀母之仇,他们两个人,不必要时候就是互不相识,必要时候,总归是个你死我活。
老皇帝被六王搀扶着走了出来,众人行礼,礼官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唱喝。
“时辰到!”
而后鼓声响起,跟着鼓声的,还有让人发颤的心声。
李宗煜乃是荣坤战神,这赐号的阵仗,老皇帝故意搞的大了一些,几千士兵从台阶下排列而
入,整齐划一,步兵骑兵弓箭手,每一个兵种士兵,见证了李宗煜从一个十三岁稚子,一步步的长到如今的坚韧青年
下面的士兵大多都跟过李宗煜,如今高举荣坤大旗,鼓声之间,一声跟着一声高呼。
“宗王千岁!宗王千岁。”
士兵走之正中,统一的跪了下去,全场一片寂静声中,李宗煜走下了高凳,走至士兵面前,单膝对着老皇帝的方向跪了下来。
“我儿。”
老皇帝的声音里苍老却有韧劲,回荡在礼台四周。
“你已成家,今日赐你封号为宗,你可知为何?”
“请父皇示下。”
李宗煜微垂着头,江浸月的角度,只能看得见他挺直的腰背,刚毅的轮廓。
老皇帝捧着王冠,一步步的走下高台。
“望你,承我李家风骨,护我李家山河!”
一句简短的话,可以用于武将也可以用于太子,老皇帝便是这般模棱两可的话,进入了高台下的文武百官耳中。
众人只会把这句话想象成自己理解的意思,再靠着这种意思做之后的决定。
李宗煜没说话。
他身着华服,跪立在蒲团上,神色庄重,脊背挺直,看上去如同一把锋利的寒光剑,带着那破开天地万
物的锐不可当,在深秋的日头下,熠熠生辉。
老皇帝垂着眼睛,把王冠带在了李宗煜的头上。
忽然的,他就想叹气。
这是他最小的一个孩儿,人说老来得子最为疼爱,偏偏他有个那样的母妃,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想,李宗煜是他和那样的女人所生。
如今,这个儿子长的谁也不像,锐利的如同一把烈火,隐隐的,仿佛连他都压制不住的放肆!
李宗煜跪着行礼,声音平静,无波无澜。
“孩儿谨记!”
东升旭日,李宗煜站了起来,